第二卷 逸城子繆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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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雪無聲。
冬天的早上,醒過來的時候懶懶地披著一件還算厚實的單衣,赤腳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推窗一看,滿目的雪白,第一個反應不僅是驚喜,還有一種淡淡的幸福感。
睡到將近中午的時候,藍幕羽從暖和的床上爬起來,閑閑地赤腳踩著厚厚的地毯,房間裏麵整日地生著地龍,即使是身穿一件薄薄的單衣,也沒有感覺到一絲涼意。
他慢騰騰地推窗看的時候,滿目的雪白,驚喜過後,忽然想到晨說過的話來,不由看著滿目的雪微微笑了起來。
這裏已經是土國的地方,靠近整片大陸的南方,而且建都的地方選擇的非常好。
這個名叫逸城的地方氣候不是一般的好,有花城霧都的美譽。
天氣也多數時候維持在春天這個季節。要說暖和,其實也暖和不到哪裏去,遠遠不夠在原來世界男子赤膊上陣的地步,但是要說冷也冷不了,最冷的時候也不過是加一件夾衣足夠。
他的身子有些畏寒,秋玉就在他們住的地方生上了地龍,終日地燒著,讓他可以懶散地穿一件單衣在院子裏麵閑逛也不會覺得太冷。
他們現在住的地方是逸城郊外一個半山腰上新建的莊子,一般土國在京的官員都會有自己的別院,所以他們在這裏新建了莊子之後,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他靠在窗子上靜靜地看了院子裏麵已經結了花骨朵的幾株梅花,前一世和自己這一世住的地方都是北邊,這倒是第一次在算得上是南方的地方定居。
其實也算不上定居,兩個月之前他們住的地方還是離這裏有一段距離的祁山,是最近他想看一下這個有名的花城才搬過來住的。
當然也有熟悉一下土國國都人情風物的意思。
即使是已經定下來計策,真的實施起來卻沒有說起來那麼容易。
現在離在混血那邊已經過了將近半年的時間,在這半年裏他狠狠將妖惑這邊的局勢以及土國的概況了解了一下,順便想了很多估計用得上的改革之策,事情辦得差不多之後,時間已經過的差不多了。
而且冉叔叔他們那邊各家學說的傳播也漸漸開始收尾,學說已經全部傳了出去,已經用不著自己再費心力大事宣揚了。
據各處傳來的消息,雖然他不知道在春秋戰國時代的百家爭鳴是什麼樣子的,但是已經算是開闊了視野的妖惑族人們,已經在他傳出去的學說基礎上建立出了自己的學派,評論時局已經成了現在學子中的一股潮流,而且還真的出現了遊學以及遊說的學子。
最重要的是,由於學子之間的走動以及遊說的智者出現,各國之間緊繃的局勢有所緩解,那道和別國國民相交以叛國罪論處的旨意也被各國君王紛紛廢去。
利用這些忽然出現的學派,已經漸漸成為一種潮流,當然也包括在各學術裏麵見解獨到的大家更是大受推崇。
每當看到下屬傳過來的關於各地的消息,藍幕羽都不禁感覺到一種深入靈魂的溫暖,讓他覺得很舒服。這個崇尚暴力的大陸,終於在他的努力下漸漸改變。
還有就是“說書先生”這個角色,或者說職業也漸漸開始從土國傳播了出去,說唱的東西,也從各個國家的英雄人物奇聞異事,到了漸漸開始出現章回體小說一般的東西。
他畢竟不是真正研究文學的,對很多事情並不是太了解,但是也知道這個世界漸漸有了那個世界的雛形。
即使還沒有到那個世界的先進,這個沒有汙染過的人們還算淳樸的世界讓他感覺到就像是身處一場春雨過後空氣要濕不濕,略帶清涼的那種舒服。
或許很多年以後,這裏就會像在原來的那個世界一樣出現越來越多的新事物,然後漸漸將那些繁冗的老舊除去。
當然,他也不確定會不會在不久之後出現一個秦始皇似的人物,統一這一片大陸,然後獨尊一門學術。
對這種東西他並沒有太在意,畢竟人生不過百年,他能管得了的也不過幾十年,以後的事情自有以後的人來管,隻要在他生活在這裏的幾十年裏平安和順,他就滿足了。
“幕羽,你怎麼赤腳踩在雪地上!”
一聲驚呼讓他從失神中緩過神來,他慢慢轉頭,看著飛奔過來的寒玉微微笑了笑,動了動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完全僵硬的腳踝,臉上微微一紅。
寒玉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一把將他抱起來帶回房間裏麵裹上被子,又將那雙玲瓏的腳掌握在手中慢慢捂熱,無奈笑道:“上一次因為貪看子繆花病了的事情你已經記不得了?”
藍幕羽好脾氣地笑笑,搖了搖頭。
那是在剛到土國不久的事情,他在莊子不遠的山穀裏發現了一株從來沒見過的非常漂亮的花樹,結著紫色的花骨朵。
從秋玉口中得知那便是書上提到過的子繆花,接了花骨朵之後會在結花骨朵的晚上開花,淩晨見到第一縷陽光的時候開到最豔,然後便會在完全盛開的時候整朵花整朵花地凋落,落到地上,七天之內依舊會是開到幾豔處的樣子,第八天變為雪白,第九天幹裂碎成沫,隨風消散。
第一次聽到這種花的時候他就非常感興趣,現如今能夠真實地見到,自然不會錯過時機。
但是那天晚上幹好不巧下起了雨,秋玉和寒玉是絕對不會讓自己出去的,而其他跟過來的侍衛下屬等,在兩兄弟手上吃足了苦頭,也不敢貿然將自己放出去,於是就一個人小心地跑了出去。
不過他的事情一向都是瞞不住秋玉的,從發現他失蹤到在子繆花下找到他並沒有花太長的時間。
他現在還記得秋玉當時鐵青的臉色,不過看到他的時候生生壓製了下來,將南方特有的那種倦紙傘眼在他頭上,陪他一直看到子繆花在第一縷晨光中凋謝。
雖然後半夜的時候雨就停了,但是他還是發了燒。
寒玉見他神色,不由無奈苦笑道:“你啊,就這性子。好了傷疤忘了疼,這也就是見了我,要是遇到秋玉見到你光著腳站在雪地裏,就等著被他罵吧。”
藍幕羽調皮地眨了眨眼睛,這段時間他的性子改變了一些,估計是和這兩位相處很是愉快的原因,性子活潑了一些,笑道:“那就不要讓他知道。”
“不要讓誰知道?”
兩個人都微微一驚,青色袍子一閃,秋玉已經站到了地毯上麵,剛剛好聽到藍幕羽的最後一句話。
藍幕羽臉上微微一紅,無奈苦笑道:“剛才出去看了會梅花,腳凍得涼了些,寒玉有些大驚小怪,所以我覺得還是不要讓你知道的好。”
知道藍幕羽在圓謊,寒玉也不在意,感覺到他的腳掌重新暖和起來,就將它放進了被子裏麵。
秋玉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兩人,也不揭穿他們的小把戲,也坐到了藍幕羽的床邊,將他的腳抓出來放到手心裏,確實帶著點涼意,但是並不是十分的涼,想必是因為寒玉已經暖了半天的緣故。
而且也知道他剛才看梅花的時候不會隻是涼了一點,就以他對他懶散性子的了解來說,估計是赤著腳就出去了。
將他的腳放在手心裏慢慢摩-挲,秋玉停頓了好一會兒,等到兩個人都感覺到略微不安的時候,才緩緩說道:“我們宮裏的人傳來消息。土國國君今天早上出了皇宮,到過茶樓了。”
藍幕羽眸子微微一亮,被秋玉抓著腳把玩的一樣也消散了不久,微微眯了下眼睛道:“也就是說魚兒觸到魚鉤了?”
秋玉頓了頓,點了點頭:“這條大魚能不能落網,就得看風的了。”
聽他提到這個名字,藍幕羽忍不住一陣感慨:“我從來沒有想過,風這樣子的人竟然會對做說書先生感興趣。”
秋玉也是微微感慨,點頭道:“確實沒想到。我們找的人多是年齡比較大一點的中年男子,他倒是自薦,沒想到倒是扮得有模有樣的,將來不給我幹活了也不愁一碗飯吃。”
寒玉不由地“撲哧”一笑,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袖,道:“那我們是不是要盡快到祁山去?”這話卻是向著藍幕羽問的。
在這地方的事情大的事情上麵基本上都是藍幕羽拿主意。
藍幕羽微微遲疑了下,搖了搖頭道:“現在還不是時候,等基本上可以確定的時候再回去不遲。”
他微微一頓,忽然又說道:“有時候我還真的想見一下這位土國國君。”
秋玉和自己哥哥對視了一眼,點頭道:“他去的那家茶樓是自家的地方,那現在還不能直接和他見麵,不過倒是可以在暗處看一下。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國君,人還是不錯的。”
藍幕羽中覺得他在提到不錯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頗為的意味深長,不禁多看了他一眼,點頭道:“現在方便嗎?”
秋玉點了點頭:“要是你想去,隨時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