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俗了點，但某人取名實在無能，暫定為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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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第一次見到洛誠，我就知道，這輩子我都欠他，永遠無法還清。
    所以，在他麵前，我總是很狗腿，無底限地狗腿。照某次丫環小翠終於看不下去時的失言：“小姐，我看少爺就是扔根骨頭，您也會用嘴叼回來。”當時，為了保持主人的善良形象，我沒扇他，隻罰她一個月不許喝水，湯不算。然後轉過頭心裏還特認真地想，如果洛誠真要扔根骨頭，我會不會用嘴叼。
    好吧，我承認，麵對他，我就是一徹底的二皮臉。
    就像現在——
    “哥哥。”
    輕喚了幾聲，沒回應。
    難道睡著了？我踮著腳尖，繞到他麵前。
    梨樹下，洛誠坐在輪椅上，歪頭，閉著眼。頰邊青絲靜靜隨風輕舞，長長睫毛靜靜投下陰影，透過樹縫貼在他臉上的光點靜靜移動著。
    將放在他腿上的書拿走，又從屋裏拿了條薄被給他蓋上。彎腰的時候竟然感覺不到他在呼吸，手心立刻緊張地冒汗，雖然知道很傻，但還是把手伸到他鼻翼下。
    然後洛誠醒了，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囈語道：“靈湘……”清亮眼眸半睜著，睫毛遮去大部分意味，迷離不明。
    片刻怔鬆，我忙將手往回收，竟掙不脫。
    “哥？”
    洛誠忽然一凜，手一甩，臉色一冷：“滾出去！”
    奶奶的，誰說女人變臉如變天？瞧瞧這男人，一點不遜色，剛晴又雨。前腳還溫柔似對待親人，後腳就殘忍如麵臨仇敵。這樣下去，人家心裏縱使有千萬把希望之火照耀著，也總有被全數澆滅的一天。
    雖然臉皮厚了點，精力充沛了點，心理承受能力強了點。但是哥，你知不知道你妹我其實是個自尊心極強的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妹我也會有疲憊的一天？你知不知道你妹我常常在被你悉落之後大哭？
    是，你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不會在乎。
    “我……對不起，我馬上滾。”心裏一酸，連忙逃跑，跑到一半又退回去。把包子往他腿上一放，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急著表功：“城西的李包子，小翠說你喜歡，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搶……買來的哦。”
    他沒動，眼睛並不看我。
    “……我先走了。”
    剛轉身，平淡如水的聲音飄來：“別再來了。”
    眼睛有點澀，抬頭一看，天都灰了。
    “好。”
    好個屁！窩囊啊！為什麼在他麵前我就這麼窩囊呢？！
    木輪壓過地麵，我悄悄回頭，見到洛誠拿著包子回屋，興奮地呼吸都不順暢。
    哼了小曲兒奔出東廂，心情那叫一個明媚，晴空萬裏的。
    小翠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小姐，您怎麼這麼高興？”
    我得意地豎起一根手指，咧嘴道：“老哥第一次收了我的東西，啊哈哈！”
    “嗬嗬，嗬嗬，”小翠幹笑，“可少爺也說了不讓您再去。”
    “那又怎樣？這話他都說了八百遍，我還不是照樣來去自如？”我抽出腰間長鞭，甩了一圈兒又了一圈，道：“天氣好，走，咱逛等去。”
    小翠在我背後歎了口氣。
    這麼個大好晴天，忽然來這麼一聲大歎，我馬上不樂意了，把鞭柄在手心緊緊一握，眉一挑：“皮癢了是不是？”
    “沒沒！……不過，據說城西的李包子每日隻做十屜，小姐竟然能買到，小翠真是佩服地五體投地！”這丫頭聰明地轉移了話題。
    “嘿嘿，那是自然。”
    要說這人呐，得意起來就容易忘形。
    剛邁出家門不到半個時辰，天兒就下起大雨。
    方才還晴空萬裏，轉眼就傾盆大雨，不作美啊不作美！當我和小翠在雨中狂奔時，我忍不住了抱怨一句。小翠瞅我一眼，哼哼道，今天的您看啥都是晴空萬裏的。
    聽她那陰陽怪氣氣的調調，我氣結欲發作，突然想起出門之前。當時小翠看了看天，說快下雨，要帶兩把傘。我攔住她，抬頭一望，說，晴空萬裏，甚好甚好。
    即使事實是這樣，麵子還是要撐的。
    伸腳一絆，小翠“撲通”一下跌在泥灘裏。
    我一把抹了臉上的雨水，把頭發往後一撈，拔腿開跑。
    “小姐——！”
    回頭一看，小翠雙手撐著地麵，一臉憤恨的盯著我，眼中火焰都快噴出來。
    她猛得站起來，張牙舞爪朝我撲來，我大叫一聲“哎呀媽呀，殺人啦”，跑得更快了。
    雨越來越大，如注泄下，霹靂啪啦敲擊地麵，酣暢痛快。
    房屋樹木都被浸出一片沉色，明亮通澈。
    狼狽形象，淋漓心境。
    奔回家，像瘋子一般轉著圈兒走路。
    剛邁進門檻一步，定住了。
    洛誠坐在主位，看到我，寵溺中夾著怒意：“靈湘，怎麼淋成這副樣子？”
    原來，有客。
    洛誠是個很注重形象的人。所以，即使他平日裏百般疏遠我、欺負我，在外人麵前卻表現得盡職盡責，溫柔體貼。當然，全靠關鍵時候演技好，幸運的是我這個妹妹是個樂於合作的人。
    為免某演技派遷怒小翠，我先把她打發走了。
    喊了聲“哥哥”便蹦進去，地板上留下一條水痕。
    “卓公子，這是舍妹，年幼失禮，莫要見怪。”
    “靈湘見過卓，”很淑女地福了福身，在看清對方之後，後半句陡然變調，“公子失陪！”
    洛誠微微皺眉。
    “哥，我回屋換衣裳！”快速說完，我低著頭，跟火燒屁股似地跑開。
    好聽卻令人發麻的聲音自背後幽幽傳來：
    “令妹天真可愛，真是羨煞旁人。看到令妹，在下倒想起一件趣事來。早上與友人去聞名天下的李包子鋪買了幾個包子，誰知半路衝出一名女子，甩下幾粒碎銀，搶了包子便跑了。”
    ——抖，咋這麼冷呢？
    ——嗯，肯定受了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