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前的浮華 第1章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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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夏天有著不同於往年的炎熱,才剛進五月就已經可以看見大街上來來往往穿著短褲,T桖的人們。
穿著一身白色襯衫,領帶係的中規中距的秦季海在這樣的街道上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的額頭已經滲出細密的汗水,無框的眼睛戴在那張隻有巴掌大的臉上,透著幾分儒雅,黑色的眼眸平靜無波,但是無端的卻給人一種不易接近的感覺。
他的左手拎著一個黑色的公文包,一件灰色的條紋西裝搭在手臂上,正和一大群男男女女在擠公車,這樣的畫麵讓人看起來分外的不和諧,因為天氣的緣故,很多人脾氣都在憑臨爆發的狀態,有些人甚至開始出言不遜說什麼穿的這麼氣派不去打車,跑這裏湊什麼熱鬧,而秦季海對於這樣的話卻置若罔聞,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終於在過五關斬六將的情況下,秦季海總算擠上了公車,公車駛去的方向是X城的機場,秦季海昨晚接到前妻的電話,說是要再婚帶著孩子不方便,打算把兩個孩子交給秦季海照顧,對於已經五年沒見過的孩子的秦季海,這樣的要求,讓他莫名的高興,自然是欣然應允!
秦季海是一所大學中文係的教授,他的生活平淡的近乎枯燥,生在書香門第的他,注定了他的人生從一出生就已經被父母設定好了,這在普通人的眼裏或許會覺得沒什麼不好,道路平坦,自己要做的隻是被動的接受就好,這樣的生活其實是枯燥而乏味的。
18歲考上X市的大學中文係,22歲考研,26歲接到留校通知,做了中文係的助教講師,27歲經母親介紹和一個比自己小3歲剛剛大學畢業的聞家琪結了婚,29歲時有了一對雙胞胎兒女,30歲的時候,從助教講師升上講師的職位,可是才剛剛升職不久就接到了聞家琪的離婚協議書。
這應該是秦季海從出生到現在遇到的最不在計劃之內的事情,可是從小到大的性格讓他習慣了順從,他雖然不解,但依然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一對雙胞胎兒女則被聞家琪帶走了。
在經曆了紅燈,堵車等一係列事件之後,秦季海終於到達了機場,在機場出口聽到了前妻那班飛機已經到站的廣播,心情莫名的有些忐忑,有些激動。
那種忽上忽下的心情,幾乎讓他覺得自己是在坐雲霄飛車,那種沒有著落的感覺,可能是他這輩子從來都沒有經曆過的。
聞家琪一出站就看見手提公文包站在人群裏的秦季海,他沒有變,還是老樣子,雖然已經35歲了,但那雙黑色的瞳眸裏卻始終帶著不符合年齡的敦厚,秦季海長的儒雅俊秀,當初會在最短的時間裏和他結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的長相,果然這是年輕女孩的通病。
聞家琪無奈的笑了笑,兩隻手分別拉著兩個六歲的小孩,左手是一個長著瓜子臉,紮著兩個羊角辮的聞子默,黑亮的眼睛長的很像秦季海,右手則是一個剪著西瓜太郎發型的小男孩。是有著與女孩同樣麵孔的男孩聞子惜,在望向擁擠的人群時,透著幾分羞澀。
聞家琪知道一直張望著出口的秦季海看見了他們,他正擠過人群向她走來,聞家琪卻反而停在原地,看著那個男人近乎笨拙的擠過人群來到他的麵前,額上掛著綿密的汗水,身上卻沒有汗臭味,反而帶著一股淡淡的青草香氣。
“好久不見。”聞家琪看著有些狼狽的秦季海,微笑著說道,言語真摯,畢竟自己和他在一起生活了幾年。
秦季海有些不知所措的衝聞家琪笑笑說:“好……好久不見。”
聞家琪蹲下來對著自己的一對兒女指著秦季海道:“這是你們的爸爸,叫爸爸。”聞子默似乎比較活潑,聽了聞家琪的話笑著拉住秦季海的衣角用甜甜的聲音喊了一聲:“爸爸。”聞子惜則是有些羞澀的站在那裏用軟糯的語調喊了一聲:“爸爸。”
在聽到那兩聲“爸爸”的時候,秦季海幾乎有些不敢相信,這不是在做夢麼?他也有成為父親的一天?鼻子莫名有些酸澀,但強壓著,不讓自己在孩子們麵前丟掉父親該有的威嚴。
他有些顫抖的伸出手來,摸了一下聞子默的頭,笑著說了一聲“乖。”又拍了拍聞子惜的頭給了他一個溫柔的微笑。
聞家琪沒有隨秦季海回家,兩個人在機場的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廳,聞家琪簡單的向秦季海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項,就把兩個孩子交給了秦季海,但是出奇的是兩個孩子對於媽媽的離開沒有任何反應,聞子默笑著站在秦季海的身邊拉著秦季海的手,聞子惜則是坐在那裏動也不動的低著頭,一副倨傲的模樣。
聞家琪望著眼前這個男子,或許曾經真的有愛過這個男人,可是那樣的愛終究被枯燥的生活給磨掉,所以對於麵前的男子,他依然存在絲絲的歉疚。
“季海,孩子就拜托你了,還有如果遇到合適的,一定勇敢的去追求,你其實是個好人!”聞家琪沒有再說什麼,給了秦季海一個擁抱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秦季海望著這個頭也不回的孩子的母親,自己名義上曾經的妻子,突然覺得一切都釋然了,自己對她曾經的怨憤,糾結都隨著兩個孩子天真的笑顏而消失不見。
不管怎麼樣,他給了自己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那是任何東西,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無可企及的。
由始至終,秦季海都以平靜的心情去看待一切,不管是填大學誌願,還是畢業後的留校,甚至是父母為自己安排的婚事,乃至聞家琪的要求,他都是以最平靜的方式去對待,他35年的生活對他而言。更像是為別人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