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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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被毒打的男人竟是這驛站的驛吏,之所以慘遭酷刑,原因是因為驛站對“何大少”的接待過簡,令“何大少”極為不滿,故而毆打驛吏以泄/憤——初始震驚過後,如此依仗權勢、胡作非為之惡性/事件倒沒有如往常那般過久地引子休滿腔義憤。
實際上,自張銘啟踏入這間驛站起,子休所關注的焦點就在於張銘啟怎麼會在這地方出現?
驛站裏有僥幸避過“何大少”的耳目跑出去找官府報案的驛吏,故張銘啟能夠率領官差前來抓捕不是重點,重點正如“何大少”所問:張銘啟是哪路官員?
自受到“無間道”的協助,一幹人等“逃債”離開日月教總壇,之後,自己輾轉被帶到穆州穆王府見南宮度,子休就再沒有見過張銘啟,亦不知其去向。如今,時局變幻,乃至改朝換代,原本為南國前京城府尹、號稱南國第一神探更被民間讚譽為“天下第一聰明人”的張銘啟竟跑到這新南國(原屬文國)的地界上,還是領著官差前來捉拿惡徒,想必是轉而效力於新皇帝的,這樣看來,此人倒並不迂腐愚忠於君?
腦子裏隻顧尋思著上述有關張銘啟仕途為官之道的種種,子休卻是疏忽大意,忘記了自己曾經在誤入日月教總壇時期與張銘啟的近距離交集,全都是有稍作易容的,同時,那個時候他大著肚子導致身體浮腫,對樣貌是多多少少有一定影響的,可而今,他卻是未對儀容作絲毫的修飾,以不折不扣的真麵目示人!
張銘啟“南國第一神探”絕非浪得虛名,他的記憶力、觀察力都敏銳超凡,對子休的真麵目,令他所能在腦海裏勾勒出的畫麵,不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巧合結伴同行,後又身陷日月教搖身變成日月教聖靈守護使者的駱夫人,而是當年文南兩國和親之時,他在欒州皇宮禦花園裏遠遠有過一瞥,後又因奉命辦理穆王妃被劫失蹤一案時見過其畫像的穆王妃,即文國公主宇文柳絮的樣貌。故而,初入驛站,兩人目光相遇之時,張銘啟眼裏一閃而過的震驚,絕非是子休所以為的——對與故人異地偶遇的驚詫意外。
曾經的穆王妃,為南宮一族誕下子嗣的女子,之於張銘啟,可不是故人。
傳聞中,文南兩國交戰伊始,便死於戰亂的宇文柳絮,而今,五六載過去,天下初定,她突然現身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地處偏僻的荒野驛站裏……是她其實並沒有死,還是僅僅是一個與她長相酷似的人?
雖然,之前相視的一瞥裏,也從對方看自己的眼神裏敏感地捕捉到驚愕的情緒,但是,張銘啟心裏一時還是難以憑此現象就草率地下定論。
無奈,在場的閑雜人等太多,他亦不明對方心中所盤算,不好就此貿然表露自己心中質疑或與之做一番攀談,遂暫且沉住氣,並不急於探究對方的真實身份。
殊途同歸,子休心頭所想雖與張銘啟全然迥異,卻也能理解後者不便當著下屬、外人的麵表露與自己相識的顧慮。
實際上,之所以急於跟張銘啟這個當初並不算相處得有多麼融洽的故人交流,是因為真正令子休擔憂的是:一則,張銘啟該不會轉而投為南宮度的黨羽吧?這麼一來,這人對自己與南宮度的恩怨情仇知曉多少?雖然,此前跟南宮度的最後一次對峙,南宮度並未揚言要把自己趕盡殺絕,但對此性情不定的陰險之徒的根深蒂固的“自危”畏懼感,一時實在難以消除。二則,鑒於張銘啟與顏淩霄之間的親屬關係,雖然,張銘啟很不待見自己,想來也不樂意淩霄追著“別人的老婆”跑,但仍保不準這做長輩的出於某些令人意想不到的目的,會就此巧合的時機,軟禁了自己,再把淩霄、駱花離兩人給招來吧?
而不管怎麼樣,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子休不想讓陽亢宗和黃傻子知道自己太多的過去,故而,配合默契地選擇了不動聲色,與張銘啟假裝陌生人。
約莫過去半個時辰,官差們將“何大少”一行人全數製伏了。由於天色已晚,不便連夜趕回縣衙,遂將眾人關押在驛站後院的柴房裏。
而另一邊,傷勢嚴重的驛吏被從橫梁上放下,在得到隨行的郎中診斷治療後,張銘啟親自參與安頓、照料傷者,好半天,才得了空閑,將子休、黃傻子和陽亢宗一並請入大堂。
沒料到入目的景象會是:經曆被“壞哥哥們”恐嚇、毆打、被迫與娘子分離的劫難,再見到娘子,黃傻子黏人的本事呈現幾何級數增長之勢!
將眉目英俊,身形高大的男子幾乎是半點縫隙不留地緊貼著“王妃”的舉動看在眼裏,亦將其語帶哭腔、聲聲悲切地低喚“娘子”的聲音聽在耳裏,張銘啟眼厲,見識廣博,自是第一時間便質疑此男子的智力,然,受慣性思維的影響,他反倒是認準了“王妃”是女扮男裝,竟全然沒有要懷疑“她”其實是名男子!當然,不管怎樣,對對方是否真為“王妃”身份的疑慮,他是絲毫沒有消除的,甚至,傻子的言行舉止太過引人注目,令他老有錯覺——這傻子似乎也在哪裏見過?卻無從捕捉頭緒。
時間不早了,隻夠為官者倉促簡單地安撫一下三名明顯受嚇且險些淪為受害者的無辜群眾的情緒,允諾一定嚴辦罪魁禍首“何大少”。之後,便是夜深了,大家都累了,早些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