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軍萬馬之間，我看到了我，騎在馬上。穿著鵝黃色的紗衣，戴著鬥篷。好多人把我圍在中間，寒光閃閃的刀槍密密麻麻，都指著我。風吹著紗衣飄渺如霧，我似乎不害怕呢？我覺得那個我似乎在等人。突然人群分開一條道來。我還是沒有動，隻是看著從人群中走出來的人。很年輕，好像跟我差不多大。長得很好看，穿著鎧甲很英武。這個人跟姐姐很像哦！不知道姐姐穿鎧甲是不是就是這樣子？我看著騎在馬上的我笑了起來。明明都看不到臉，可是她好像全身都在笑，連衣服都好像在笑，而且是很優雅的微笑。緩緩地向對麵的人伸出手，被對麵馬上的人抱了過去。然後就暈過去了。
    長鞭策馬，卷起漫天塵土。
    迷迷糊糊的就到了一個大帳篷裏。我好像已經迷迷糊糊的快要醒來一樣。人長得很秀氣，很好看。頭發長長的，烏黑烏黑的，睫毛長長的，像小扇子一樣可愛。臉小小的，尖尖的，白白的。那個我比現在的我不知道好看多少。可是那個人在做什麼？把手都伸起被子裏麵去了。怎麼在摸我呢！
    我看到那個我睜開眼睛了。嗬嗬，醒了。那個我的臉驀地脹得通紅，眼睛大大地瞪著前麵促俠地笑著的人，想要說話，貝齒咬著朱唇，卻說不出來。伸著手抓緊被子裏的手，一條雪臂緊緊地摟著被子。我身上竟然是一絲不掛的，這個人……這個人……
    那個人被捉緊了手還不老實，指尖兒爬刮著肌膚。我看到我的臉脹得更紅了，有些怨恨又有些哀求地看了那人一眼，低著頭不知所措。那人笑得好討厭，越發過分地的爬上床來，緊緊地壓著床上的我。他低頭在我那雪白的手臂上親了親，對著我的耳朵吹氣，明顯是逗弄地笑道：“怎麼將軍對著我笑，又向我伸手，又暈在我懷裏。難道不是喜歡我？難道沒有伺候我的覺悟？”說到“伺候”兩個字時，明顯惡意地加重了語氣，另一隻手還故意伸進去摸我的胸部。人也更近的貼近，一麵又說道：“怕什麼？這個身子我還有哪裏沒看過，沒摸過？”
    床上的我臉紫脹，聽到後一句，頓時鬆開了抓著那人的手，摟緊被子的手也縮了回去。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不住地顫抖。神情灰敗，安靜地躺著不動，
    那人反倒起身去了，倒了一盞茶過來。伸手進被窩裏撈起我軟軟細細的腰，扶我靠在他自己身上。柔聲道：“來，喝點水。”
    那個我好乖，就乖乖地張口喝水。眼瞼兒低低地垂著，薄薄的唇蠕動，小口小口地喝。長長的頭發散落下來，掩著被子滑下去露出來雪白的肌膚欲隱還現；臉還是白白的；嘴唇抿著，血色淡淡的，倒像是病了一樣。更顯得眉目如畫，肌膚如雪。讓人看著又憐又疼。
    “還要嗎？”那人倒是突然變好了。讓我靠著，還幫我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我不說話，情緒低低的，輕輕搖搖頭。
    “餓了嗎？喝紅棗粥好不好？”也不等我有個什麼反應已經大聲吩咐下去了：“如虹，叫人送一碗紅棗粥來。”
    那個我也不說話，也不動。就像個木偶一樣，任他擺布。他也沒再戲弄我，隻是用手指梳著我的頭發，一麵說道：“我好像跟你很熟悉，可是我們明明不認識啊？”他隻是低低地說著。那個我聽了神情微微一變，然後又成了一個很精致的瓷娃娃。
    “將軍，粥來了。井水鎮過的。”
    “端進來吧！”那個人對著我說道：“好了，我們吃飯了。”一麵端過那人送來的粥，拿調羹舀著，送到我麵前。我還是乖乖地，朱唇輕起，吃了下去。粥涼涼的，味道也是我喜歡的。那人笑道：“這才乖！來再吃一口。多吃一點，要好好補補身子。瘦瘦的。哪天讓風刮走了，我還不心疼死。”語氣似乎很寵愛我。那個我也真乖！來者不拒，張口就吃。
    要是我，餓死我也不吃！誰讓他那樣欺負人！
    吃過粥，那人又問道：“還要嗎？”那個我又像牽線木偶一樣搖搖頭。那人將碗丟了，示意人拿走。又湊到我耳邊說道：“晚上想吃什麼？”那個我一定變成了木偶，動也不動。那人又不安份了，雙手又摸了上來，身子緊緊貼著我的後背，頭擱在我肩上，重死了！“我們說說話吧。你還是不理我嗎？不然就做點別的。”口氣有點像撒嬌，又帶著威脅。
    我看著我有臉又漲紅了，嚅嚅地張口道：“說什麼？”
    “隨便，什麼都好。”那人鬆開了我，坐到我前麵。笑了起來，很有陽光的感覺。“我叫琴心。”琴心？那不是姐姐嗎？我幾乎嚇了一跳！姐姐似乎喜歡我。真好！
    “我知道。”那個木偶一樣的我終於動了動。不過眼睛還是閉著，很無奈地說著。
    姐姐似乎很喪氣，又問道：“那你呢？”
    “你知道。”那個我似乎動了動，也許是吃了飯，臉色也好了一點。
    “不行，我要聽你親口說。”口氣很蠻橫又像在撒嬌一樣。身子立刻低了下來，鼻尖離我的鼻尖還不到一寸。呼出的氣熱熱地噴在臉上，癢癢的。
    “劍如。”別過頭去，勉強吐出兩個字。
    “嗯——你怎麼不叫劍膽呢？琴心劍膽，正好一對兒嘛！”
    “不知道，不是我取的。”
    一時兩人又僵住了，都不說話。一個瞪著眼，一個閉著眼。
    半晌，姐姐才又說道：“你就沒有話跟我說嗎？”
    那個我臉又紅了，蠕動著嘴唇，幾次張口，才低低地說了一句比蚊子叫還小聲的話來：“我……將軍可以賜件衣服嗎……”不待說完，臉紅得連耳根子都紅了，眼睛閉著，嘴唇緊緊地抿著，睫毛顫得更厲害，被子裏的身子微微發抖。那樣子好可愛又誘人。
    “不行，你會跑掉的。”姐姐立刻搖頭。
    那個我咬著牙，哀怨地看了看姐姐，說道：“我不跑。”
    “你說的，不跑哦！穿我的吧，不過沒有女孩子的。”笑臉大大的，似乎我的話讓他很開心。
    “不要緊，能……能穿就好。”看著姐姐手裏的衣服，我伸手去接。可是姐姐卻不給我。隻是笑眯眯的說：“我幫你穿。”那個我好像要哭了，隻是低著頭，咬著唇不說話。姐姐湊過去，說道：“你是我的人了。難道你還要我父王把你賞給別人？”床上的我還是不動，隻是擁著被子把自己裹起來。姐姐來拉我的被子，一麵哄我：“乖，聽話。”被子就被揭開了。那個我怎麼能那麼漂亮呢？不公平，臉長得那麼好！身子也長得那麼好！姐姐又在摸她，還誇讚：“生得真好。如兒好美。”伸手抱她，那麼小心地幫她穿衣服。
    男式的衣服穿在身上有一點大，用腰帶係著。長長的頭發用發帶鬆鬆的束著。更顯得腰細細的，人小小的，弱不勝衣。
    纖細的雙腕送到姐姐麵前，眼睛隻是看著地下。
    “做什麼？要我抱你嗎？”姐姐取笑我。握住我的手，輕輕地摸。一麵說道：“如兒的手跟玉似的，手指又細又長，應該在家裏繡花兒才對。怎麼能當將軍呢？這麼細的手腕子也舉得起劍來？”
    “不是怕我跑嗎？鎖起來就好了。”
    姐姐歪著頭看著我，說道：“不行。你說過不跑的。不能鎖，會把你的手磨破的。”
    “這麼點子痛，我也是不怕的。”
    “不行。這麼好看的手磨壞了多可惜。”姐姐拉著我的手親了親，拉著我抱在懷裏。抓著我的手指，抓挨個兒磨弄著。一麵又說道：“其實你也不討厭我，對不對？”
    “那又怎麼樣呢？我們是敵國，我們都是王室。見麵不是打仗，那就隻能像現在這樣。你不能放過我，我也不能……”
    “你就沒有什麼事情想問問我嗎？”
    “沒有。”
    “怎麼會沒有呢？比如說戰事，比如說我要把你怎麼樣。”
    “不用問。”
    “為什麼？”
    “因為都不是我能改變的了。那就隨它去。”
    “為什麼都不問呢？我準備退兵和談了。”
    “是這樣，那就好。”我淡淡地笑了。
    “不過，我又不想，那樣一定要把你還回去，我舍不得。”說罷抱得更緊，重重地親了親我的後頸窩。好癢癢，我忍不住笑起來，連忙求饒道：“啊……癢……別……”
    “如兒怕癢啊？”姐姐好壞，還故意又親，弄得我癢癢的，不停的笑。身子本來就沒力氣，這回就更軟了，全賴在姐姐身上。“如兒笑起來真好看。天天對我笑，好不好？快說好！說好我就放開。”
    我笑得喘不過氣來，肚子都笑痛了，忙說道：“……好……好……”姐姐這才饒過我。我還是止不住笑，咯咯地不停地笑。一麵還央求著：“好姐姐……哈哈……饒我罷……咯咯嗬……我乖乖的……咯咯……”
    “你知道？那你還羞什麼？”姐姐歪著頭，瞪著我。
    “那你還要那樣做弄我。我自然有些怕的。”
    姐姐想了想，說道：“我沒有做弄你，我就是喜歡摸你，抱你。”
    “那你也喜歡這樣對別的姑娘嗎？你的習慣好奇怪。”我好奇地問道。
    姐姐搖頭道：“不喜歡。我隻喜歡你一個。除了我，別人要碰你，你也就閉著眼睛不動嗎？”姐姐似乎有些不高興。好像我一說是，她就要吃了我。
    “不知道。別人碰不到我。”我搖頭。我總是和別人隔著三尺遠。
    “那就好。別人要是敢碰你，我就砍掉他的手。”姐姐擁著我，又說道：“如兒，你們那邊都用了什麼辦法。我打了幾次都打不過去。”
    “我不能告訴你。不要打仗了好不好？”回過頭去看著姐姐，好想她能答應。我想了想，又說道：“我不回去。留在你這裏，這樣可以嗎？”
    低低的眉眼，柔柔地語氣央求著。姐姐笑得很狡猾，說道：“你親我一口，我就答應。”
    臉上發燒，低著眼不敢看人。隻是湊了上去，輕輕在姐姐的唇上印了一下。姐姐卻不放開我，抱著我吻起來，還把舌頭伸起我口裏。我頓時蒙蒙的，張著口，任姐姐吻夠了放開我。才大口大口的喘氣，掩著麵，不敢看人。姐姐還逗我：“如兒真乖。不然再讓我摸摸。”一麵說，一麵手真的探進衣服裏麵來。我忙推開姐姐，跑到麵遠遠的地方站著，盯著地下。
    “我還有事去，和談的人快來了。如兒要乖乖等我回來哦。我們晚上再來摸摸。”姐姐站起來摸摸我的臉，掀簾子出去了。
    留我一個人在帳篷裏不知道該幹什麼？又躺回床上，睡起來。那幾天真是累了，還好所有的方法都還管用。如果和談成了，那麼大家就都安寧了。
    我睡著了嗎？不要吵，不要拍我的臉。我還要睡覺，我累了好幾天！“嗯——不起來。”一個翻身又要睡。隻聽得耳邊有人笑道：“再不起來，把你丟到外麵林子裏去。”
    “啊——不要。”我一聽林子，立刻嚇醒了。姐姐似笑非笑地瞧著我。我訕訕地笑，調皮地做個鬼臉。跳下床來，拉著姐姐的手一起走。原來是姐姐在叫我，不是夢裏的姐姐在叫夢裏那個我。也不知道夢裏那個我還是不是在睡。如果晚上能接著做這個夢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