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淺
    陳若池稱病，並未前去作陪，獨自回府，俞梓清隨往。
    回途轎子中，俞梓清低頭愣神，依稀記得，陳若楓回身上轎的時候側臉看了她一陣，隻是那眼神的含義未免太多，隻叫人讀不懂。
    忽聞耳畔一聲輕咳，她忙抬頭看身旁的陳若池。
    他的臉色越加蒼白，不多時竟咳了起來。俞梓清因礙著方才爭執之事，不好意思理睬他。
    眼見他越咳越厲，麵露了急色，“你怎得了？這麼個咳法，連肺都要顛了出來！”
    話音未落，陳若池便傾倒在她肩上，她驚慌的穩住他的身形，“若池……”，側頭要叫人停轎，他抬手攔住她，有氣無力道，“不必……咳、咳咳……”他說話間，含著玉蘭的氣息薄薄的噴在了她的麵上，悄悄染紅了她的臉頰。
    “那我拿些水，你喝了許會好些。”
    “不必……我懷中有藥……吃下能穩些……”他抵在她耳邊斷斷續續道，話音飄渺，含著氣係數飄到她耳中，柔和的，溫暖的。
    俞梓清聞言連忙伸手揣入他前襟裏，手指剛觸及他的衣帶，好似被燙般，猛然抽了回來！
    “什麼時候還害臊……”他動了動，纖長的睫毛掃弄著她的脖頸，癢癢麻麻，好似在催促般，她忙顫著音道，“我，我幫你拿……”
    他便無聲的將頭抵在她身上，微微動了下，又是兩聲微不聞聲的輕咳，他體輕得好似薄葉，一陣風便會使之飄零。
    她顫巍巍將手探到他懷中，一寸、一寸，她的手試探著，似乎稍有動靜便會抽身逃命般。
    手指隔著薄薄一層綢衣，即能感到他身上的暖意，那顆心好似就在手邊，“噗通——噗通——”緩慢的跳動著。
    終於觸碰到了藥瓶，她忙捏出來，不由微微低首看向他，他的眼微微闔著，睫毛不時顫動，眉間的芳華似因不適而有些失色，淡色的薄唇死死抿著。
    “若池——”她輕語，生怕驚醒他一般。
    他眼瞼動兩下，微微睜開了眼，黑白分明的眼眸有些無光，似是剛睡醒般，眼神迷茫著。半刻才轉向她，眼中竟劃出流光，唇用力扯動了下，吐出兩個字，“熙兒……”
    俞梓清隻覺腦海一震，隨即了然，帶著安慰笑了，“來，張嘴。”
    說罷將藥丸遞到他唇邊，他聽話的服了。眼中帶了陽光般柔和，臉上清冷的線條也舒緩著，整張臉都是陌生卻似又熟稔的暖笑，神情竟是癡的。
    “我好困，熙兒，我好倦……”他聲音是柔軟的，由內到外的柔軟，遠不似往日的疏離，他拉住她的手，死死不放。
    俞梓清聽著便失了神，這樣的光景竟似見過，微微柔柔的光落在他的臉上，他倦著臉，跟她說想睡，讓她記得叫他起來……這一幕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