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泊 3.花妖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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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卻淡笑,又是輕輕搖頭,悠悠而去,任她如何追問再無停留。
薄煙隨他而去,在拱門內越加淺淡,人影若清水劃過,幻化為稀薄。
俞梓清滿腦混亂,隻覺得頭有些疼,垂首輕輕按住太陽穴,眉間越加蹙了起來。
無聲無息間,空氣變得潮濕起來,俞梓清眼眸輕動——久在山穀居住的她,感覺到了這細微的變化,她急忙抬頭。
空氣中夾雜著泥土清晰而濃鬱的氣味,這味道如此熟稔。
原本靜謐無聲的周遭,忽得風起雲湧,黏膩的空氣若靈蛇竄動,在她周身翻湧,光怪陸離處景色突轉,烏雲掩住月光,濃墨化去星鬥——最終竟昏黑一麵!
俞梓清抬指於頭頂燃起一簇光,紅唇緊抿的看向周遭。
忽明忽暗的光下,空氣的湧動變得緩慢起來,好像絲線彈動,在空氣中顫巍巍的遊轉。
慢慢的,她眼前顯出淡紫色的光點。最初是羸弱的,隻轉瞬,便隨風入畫般越加清晰起來。點光飄蕩,若螢火飛動,盈盈落落將昏黑染上層層疊疊的淡紫色,光暈漸漸彙聚一起,緩慢得勾勒出一個形態,那光影由低到高,竟然漸漸描畫出顆蒼天梧桐!
風動於昏暗中,柔柔起舞,吹拂著垂眸的人。紫梧桐下慢慢顯出一個人,長身而立,依舊著紫衫,雖看似妖媚卻風骨含著仙人韻——正是玉紫劍。
俞梓清秋目漣漪,忙跪拜,“梓清拜見紫桐孤君。”
那人臉龐籠在紫色的光暈下,眸光閃爍出琉璃一樣的光,越發有些不真實;他薄唇輕動,卻未語,隻唇畔劃出一絲漣漪。
俞梓清見無聲,略帶懵懂之色的抬起頭——卻見玉紫劍不知何時回轉身去,負手而立,以背對之,背影清冷、決絕。
“公子……”俞梓清見狀,麵上已染悲戚之色,“求公子轉身一見。”語畢又是一拜。
他身影依舊未動。
“公子可知道,梓清十分想念公子,梓清曾為公子的玉梳子跳到江裏,那時候梓清才知道,侍奉公子,陪在公子身邊,才是梓清的……畢生所求。”俞梓清胸口氣悶,不斷喃喃,眉間微微蹙起。
他忽得拂袖,措目間靈光乍起,似刀鋒劍影在周遭炸開,俞梓清緊閉雙眼縮著肩頭,那紫光隨烈,卻無聲。隻轉瞬即逝,便悄無聲息,似從未來過般。
玉紫劍走了,好似來時,風起影卓。
“公子——”俞梓清一個激靈,從榻上翻坐起身。不可抑製的喘息著,她抬手抹去額間的細汗,拚命壓著不斷起伏的胸口,“這,這是什麼?!是什麼??”
她目光不斷遊離,腦中不停的思索著——剛才的幻境好似真實的!那是什麼幻境麼?
不得不信,陳若池、紫桐孤君真的來過,可是為什麼睜開眼自己卻在榻上?!
這是什麼幻術?!
忽得感到一陣冷風頂到脊背上,她不自禁的顫抖了下,回身向窗外看去——此刻,夜影婆娑,似螢火般的光亮在窗外糾纏飛散,雪白的窗幔映襯著銀月當空,夜色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