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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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中天門口的出租車等候區內人們排起了長龍。
葉倩站在門口望著人群發呆。
忽然,肩膀被重重地拍了一下,驀地回頭,是一張盈盈笑臉。
“嚇我一跳!我遲早要被你嚇死。”
葉倩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的驚訝和不滿。
米娜笑得甚歡,像極了惡作劇得逞的小孩子。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不用回家等你的情人了?”
“他這周不回來。”葉倩低下頭答得有氣無力。
“怪不得,我還納悶你這丫頭周五還主動約我,原來我是臨時的替代品啊!”
“是啊!永遠無法替代的替代品。”葉倩刮了刮她的鼻子。
米娜是葉倩的閨蜜,性格大大咧咧,喜歡打鬧。
她出生在藝術世家,能彈一手好鋼琴。
她彈琴時很迷人,麵帶微笑,安靜得像一個淑女,很多男生都被他的假象所吸引,可沒過多久便大喊上當倉皇而逃。
對此,米娜也早已習以為常,她知道自己在骨子裏根本就不是什麼淑女,因此總是以最真實的麵貌來示人。
米娜的性格熱情,大膽,是個典型的樂天派,從來不知道什麼叫煩惱。她最喜歡說的一句話就是《飄》裏的名句“明天又是新的一天。”(Afterall,tomorrowisanotherday!)
她留了一頭齊肩長發,黑亮的眼睛忽閃忽閃的,從小喜歡追逐時尚,整個人散發著熱辣的青春氣息。
也許作為在高級寫字樓上班的白領來說,米娜的打扮略顯大膽,可她從來不去理會別人的看法。
記得幾年前,她曾染過一頭紮眼的紅發,走在街上不管男女老少都會回頭看她一眼,上班第一天被主管勒令馬上染回黑色,為保住頭發她不惜和主管大吵一架。現在的發色也是較養眼的棕色,可與她充滿活力的氣質非常相配,一點都不顯庸俗。
米娜有一個哥哥叫米高,年輕有為,在國內已是小有名氣的導演和編劇。近年來米高編劇、導演的影視作品均取得了巨大成功,在國內、國際上獲得了諸多獎項和榮譽。
“不會是有了別的相好了吧?人家嫌你又老又醜,偷偷找了個年輕漂亮的女孩也不一定。”米娜不懷好意的眯著眼笑,不忘“挑撥離間”。
“去你的!”葉倩伸手要打她,米娜咯咯笑著跑開,動作敏捷得像一隻小鹿。
其實自回國以來葉倩一直覺得沮喪,一年不見她和童輝之間似乎多了幾分生疏,仿佛心與心之間隔了一堵牆。
雖然這種感覺很難說清楚,可有時總會讓人感到莫名的惆悵。
而且,年關將近,最近一段時間童輝非常忙碌,整個人顯得疲憊不堪,好像也沒有什麼閑情和她卿卿我我,拉近距離。
自相戀以來,童輝給葉倩的感覺一直是踏實的,本分的,雖然二人的關係也曾遇到過來自雙方家人的阻力,但葉倩認為婚姻是兩個人的事,關鍵取決於兩個人的決心,家人的態度可以通過時間來慢慢的磨合和改變。
姨媽一直反對葉倩和童輝交往,對童輝的態度總是不冷不熱。她認為童輝無論在哪一方麵都比葉倩遜色。
大學畢業後,葉倩放棄了去美國留學的機會,姨媽一直耿耿於懷,背地裏責罵童輝是阻礙葉倩前途發展的罪魁禍首
童輝生長在小城市,雖然家境在當地還算中上,可父母親的思想相對保守一些。
特別是他的母親,她用自己固有的傳統眼光去審視葉倩,縱然長得美若天仙,卻總覺得和自己心目中的兒媳形象相差甚遠。
那讓萬千都市女孩羨慕不已的纖細苗條的身材在她眼裏卻成了一種病態的纖弱;當她聽說葉倩常常忙於工作要到處飛來飛去,又不禁擔心今後能不能把自己的寶貝兒子照顧好……
其實葉倩早就感覺到童輝母親表現出來的成見和不滿,可她生性活潑大方,從不過分去在意老人的舉動。
然而,讓葉倩倍感欣慰的是,正在讀大學的童輝的妹妹-童謠,對她表現出了極大的欣賞和熱情。
童輝是一個安靜的男人。
他高高瘦瘦,雖然外表無法與風度翩翩,玉樹臨風的方謙相提並論,卻也五官端正,斯斯文文,他的話不多十分內向,喜歡把一切放在心裏,總是被葉倩拿來打趣說有明顯的自閉傾向。
童輝是個耐得住寂寞的人,要不然高考時也不會去報考枯燥乏味的機械係,即使參加工作後被總部派到了人煙稀少,毫無娛樂可言的郊區工廠也從未講過一句抱怨的話。
童輝的愛從不張揚,非常含蓄。
比起花言巧語,誇誇其談,葉倩喜歡無聲勝有聲的感覺。特別是當她無意發現童輝默默為她做過的事情時,總會有一種莫名的心疼和感動。
前年年底,葉倩去東京研修前兩人曾私下談論過結婚,可突如其來的公司的研修通知完全打亂了他們的計劃。
“如果你不想我去,我就推掉它好嗎?”說實在在葉倩的心裏,和童輝分開也是一件極其難過的事情。
“機會難得,何必放棄?”童輝的語氣很平靜,像是在討論一件與他無關緊要的事情。
葉倩有些惱怒:“我去一年,你不怕我變心?你要知道我們總部個個都是精英。”
這完全是明知故問,女人就是這樣,即使在工作上雷厲風行的葉倩也不例外,在所愛的男人麵前永遠表現得像個虛榮的小女人。他越發緊張她會越開心,即使裝出來的也好。
“如果你要變心,把你留在身邊我也奈何不了你。”童輝淡然的回答。
“唉!我算完了,被你牢牢抓住了弱點。你這叫欲擒故縱是吧?知道怎麼對付我,越給我自由,越不會亂來!”
葉倩無奈一笑,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無論何時都表現得像個四大皆空的高僧,而這種態度正好牢牢抓住了她的心,每個人心裏得不到的東西永遠是最好的不是嗎?
回到家之後,葉倩給童輝的家裏打了電話。
接電話的是童謠。
“倩姐,找我哥是吧?你放心好了,我會好好監視他的一舉一動,一有異常馬上向你報告。”童謠笑嘻嘻地說。
童輝馬上來接了電話。
“怎麼了?有事嗎?”
“嗬嗬,怎麼了?沒事就不能打電話嗎?我想知道你平安到家沒有。”
“現在放心了?”
“嗯!放一百個心了。”
“你爸的情況怎麼樣?”
“老毛病!高血壓,心髒也不好。”童輝歎了口氣。
“需不需要我買些藥寄過去?”感覺到童輝的不開心葉倩的內心也不大好受。
“不用,今天在醫院開了很多藥。”童輝淡淡地說。
“反正有什麼需要盡管告訴我。”
“好。”
……
“早點睡吧。”童輝說。
“好,你也是!”
葉倩剛想說晚安,卻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嘟嘟嘟”的聲音,原來童輝已掛掉了電話……
葉倩拿著話筒發呆。
窗外漆黑一片,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這是怎麼了?
活像一個受了冷落的人,莫名的失落感悄然湧上心頭。
葉倩搖搖頭怪自己太過敏感。
愛一個人要完全的信任,不是嗎?何況和她一同走過多年風風雨雨的男人。
她躺在床上注視著雪白的天花發了一會呆,起身拿起電話按了熟悉的號碼。
他是除了童輝以外與她最親近的男人,親近得像兄長一樣的男人。
“葉倩,是你嗎?”耳邊響起溫和的聲音。
“嗯!睡了嗎?”葉倩低聲問。
“沒有。”
“睡不著,想找你閑聊。”
雨下得越來越大,拍打著窗戶噼噼啪啪的響,窗外一片漆黑,讓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哦,剛好我也睡不著。怎麼了?有煩心事嗎?”他關心地問。
“沒有,下雨了心情不好。”葉倩胡亂編了個理由。
“嗬嗬!你們女人真是多愁善感。”
“你為什麼睡不著?”
已是半夜,很多人早已進入了夢鄉了吧!
“唉!剛剛出去買漢堡,剩下最後一個,後麵有個小男孩跑到我的前麵,隻好讓給他。回到家心裏總覺得不甘心怎麼也睡不著!”方謙的語氣一半詼諧一半無奈。
葉倩哭笑不得:“真可笑,這麼大的人還和小孩計較。”
“你不懂!想吃的時候吃不到的感覺不知有多難受?其實男人很多時候會表現得像個小孩。唉!後來想想就算了,大不了明天吃多幾個補回損失。”
“你這不是為漢堡店補回損失嗎?”
“不是,是為我的肚子。”
“哈哈!真是服了你了!”
“終於笑了?”
“嗯!能不笑嗎?你之前不是說要減肥嗎?”
“我可是標準的超模身材,再說,偶爾吃多點不怕。”
“幾個漢堡哦!超模,不要太‘瘦’哦!”葉倩說完隨即“咯咯”笑了起來。
他總是能給她帶來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