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打來的時候，腦子幾乎是空的，小幕沙啞著嗓子說，靈子沒了。
    靈子沒了，靈子去了。
    收起電話踉踉蹌蹌的向外走。
    小孫拉著我：“明遠，你去幹什麼？”
    “我有點事，我要回家。”
    “明遠。”他有些錯愕的看著我“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不比了。”我吼了出來。
    下了飛機，小幕紅腫著眼睛，低頭不語。
    “靈子呢？”我問。
    小幕搖著頭，說不出話來。
    我以為我撐得住，我以為我可以做一個堅強的臂膀，可我還是錯了，看到白幔遮擋的靈子，我還是昏了過去。
    前天我離開家的時候，靈子還抱著我，她溫軟的感覺還在懷裏殘留，可是，老天告訴我，靈子不在了，她死了。她永遠的離開。
    永遠。
    告訴我這是一個惡劣的玩笑好不好，告訴我，告訴我啊！靈子還可以起來，抱抱我，親親我。
    告訴我，今天是愚人節，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隻要閉上眼睛，靈子還能站起來，微笑著對我。
    為什麼？為什麼還沒有人過來告訴我，靈子，別睡了，你醒醒好不好？
    再次醒來，陽光從窗戶照進來。
    病床前做的不是小幕，而是一個警察。
    他衝我一笑，我咧咧嘴，算是回應。
    “劉先生，我有幾個問題要問您？”小警察開口，拿出筆記錄。
    “問我之前，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我勉強擠出一句話。
    “問吧，能回答的我盡量。”小警察有些憐憫的看著我。
    憐憫，也許我現在真的很狼狽。
    “請問，我妻子的死因是什麼。”
    “你……不知道。”小警察到底還小，絲毫不懂得收斂情緒。
    “是，如果你知道，請告訴我。”
    “莫靈女士，死因是心髒病突發。”小警察抬頭“您妻子有心髒病史嗎？”
    “沒有，不過小幕有。”
    “小幕？”
    “恩，靈子的弟弟。”
    “劉先生，三月十四日晚上十點至十二點，您在哪裏？”
    “我三月十四號下午八點登機去寧波，十點至十二點，大概是下了飛機找旅館。也可能在找旅館的路上，具體幾點我沒看。”
    “有誰可以作證。”
    “我有登機記錄，還有我的助手，小孫，他現在大概還呆在寧波。”
    “您的工作？”
    “職業圍棋手。”
    “好的，劉先生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再見。”
    夕陽的餘暉落在窗口，昏昏欲睡。
    “小幕。我們去看看你姐姐。”
    “姐夫。”小幕從後麵抱住我，他清秀的身形維顯瘦弱。“姐姐的屍體，拿去檢驗了。”
    “檢驗？”我幾乎被這兩個字打到地上。“誰同意的！”
    “我。”小幕低低的回答。
    我的拳頭就那麼出去了，小幕躺在地上，微微的抽搐。
    “姐夫，我不想讓姐姐死的不明不白。”
    “什麼叫不明不白，難道看到她七零八落，你就高興了！”
    “姐夫，你明知道，不是的。”小幕低聲的辯解我根本聽不進去，去他媽的，我隻要完完整整靈子，哪怕她死了，也是漂漂亮亮的。
    “不是你還這樣，你姐這麼多年養你，全都養狗肚子裏了，末了，連個全屍都不給他，你還是人嗎？”我拎著小幕的領子，脆亮的耳光打下去“你個白眼狼。”
    我的靈子，難道她死了，你還不讓她安生嗎？把我的靈子還給我。我掙出小幕的懷抱，我要去找靈子。
    我的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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