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楚楚朦朧，灰白籠罩著曼妙空曠的荒涼。
    寂玉輦停在了京城西南的郊外，此地人煙稀，方圓十裏內住戶不超過五家。
    元始天從輦上下來，看了一眼門上的牌匾，對隨行的顏太監說：“多久沒有擦牌匾了？”
    “回二皇子的話，兩天。”回答的是個小太監，他聲音有點抖，誰都知道二皇子脾氣好，不過今晚好象什麼地方有點不同。
    冷若冰霜，令人生畏：“隻有兩天？”聲音起伏不大。
    “二皇子饒命啊，奴才已經半個月沒有擦牌匾了。”小太監跪倒在地，那尖細的嗓音十分明銳，連跪在地上也難以製止的顫抖。
    顏太監連忙幫腔：“主子，他是個新來的小太監！”
    黑眸中掠過殺意，隻是片刻間，就給壓下了這無名情緒。“罷了，下不為例。”
    “是是是，多謝主子不殺之恩！多謝主子不殺之恩。”那小太監重獲新生般連忙站起身來，匆匆拿來燈籠為主子開路。顏太監隻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整條小道用鵝卵石鋪成，形態各異，石頭光滑清潔，異常美麗。街麵中間隆起，兩邊低凹。外人怎麼也想不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夜色無月，暗淡兩邊，路上除了三人，無任何他人。漸漸，小道過後夜色中浮現一棟琉磚璃瓦的宅子。
    看著裏麵燈火隻亮了一盞，他閉上眼睛，微微吸上一氣：
    “在外麵候著，沒我的吩咐，不可擅自進入。”
    “奴才遵命。”
    “奴才領旨。“
    將燈籠接過，獨自拿著燈籠前行。
    顏太監看著主子的背影，雙手微握。
    “顏公公，裏麵住得是誰啊？每次都看主子一個人進去”。
    聽聞後，顏太監雙目湧現惱色，告誡小太監：“快給我住嘴！你忘記你的身份是什麼？怎有資格隨意問主子的事？”
    “是是，小的不敢了！”小太監低下了頭，答聲懦懦。經過兩次訓喝，顯然被嚇得不輕。
    顏太監沒有再理會小太監，隻是看著宅子的前方。即使一片漆黑。
    元始天立在門口，手裏依舊握著燈籠。過了許久，提步上前。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良久，門被打開，映入眼席的是一張中年婦女的麵孔。
    生活的風霜在她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皺紋，滿頭的烏發早已染上寒霜。那名婦女抬頭看見來人的相貌後，一向黯淡的目光露出了意外驚喜的容色，相反，他表情如來時一般沒有任何變化。
    打開門，示意他進去。婦女窘得麵臉通紅，不知如何是好。
    元利看了眼，不過立馬掉回目光。
    “不必了，我隻是來送東西而已。”話語間風輕若定，將背後一直不曾放下的包袱取下，遞給那婦女。
    她拄著拐杖的身體，總有一種傾斜的幅度。她伸出手，手指幹枯暗黑，小心翼翼的接過包袱。
    “你行動多有不便，這是狐袍，最近天氣反複無常，能幫你很好禦寒。”
    她的目光四處移動，似乎在搜尋什麼，手裏的東西擱著包袱都可以摸到質地的柔軟。
    她是那麼的不安，甚至不敢接觸元始天的目光，然後她又把頭低下去，好像怕被別人看見似的。
    “如果還缺些什麼，跟籲公公說明，他會幫你準備一切。”深深看了一眼屋內，一盞油燈孤寂的燃著，所有的東西都整整齊齊的擺放著。
    轉過身，後麵響起拐杖移動的小聲。
    “不必送，回屋吧。”沒有再回頭，就連放在門旁的燈籠都未曾拿起，就匆匆離開。
    雨下了。
    整個郊外都開始下起了
    密密麻麻的細雨。
    他的臉色如往。
    被雨水淋濕了的頭發貼在前額上，雨水沿著頭發、臉頰滴滴地流著。
    不遠處，一陣鶴唳聲傳來，接著在他的頭頂上不斷的盤旋。帶起了一陣劇烈的旋風。
    元始天睜開眼，竟是三隻白色仙鶴。
    沒有驚訝，隻是麵色稍緩。
    “你們怎麼跟來了。”
    這三隻白色仙鶴鶴沒有做其他任何舉動，隻是盤旋了幾圈之後，姿態優雅地落了下來。
    分別落在了他的左右邊。為首的那隻張開翅膀高聲叫了幾聲，回答他。
    便收攏了雙翼，雙腿站立。
    他就站在琉璃瓦房上的邊緣處，風夾著雨水徐徐吹過，白衫微飄，身邊三隻白鶴時不時轉著腦袋，眼睛直直望著元始天。
    整個畫麵有著一股說不出來的脫塵。
    而房下雕木窗，那婦女取出袍子，整個人如癡呆一般看著窗外雨水如何物一般直泄而下。
    蕭音在夜晚回蕩，絲絲縷縷繚繞不絕。
    蕭聲將微風送給光粼粼的紋之後，而消失的無影無蹤，卻攪了一池汪洋之的幽靜。
    泛起的紋將零落的花瓣和葉子漾到池邊，默默地堆積在域和泥土相接的邊緣，殘花傷葉的重疊緩衝著紋的動。
    為首的仙鶴款款飛升，發出一聲聲的鶴唳。慢慢圍繞著元始天的周圍緩緩起舞。
    聲音惆悵，鶴唳聲更是住耳難忘。
    這蕭聲？顏太監微微歎氣，周而複始啊。聽著鶴唳聲！這三丹怎麼從皇宮跑出來了？
    蕭聲越來越來越近，蕭聲越來越微弱，蕭聲越來越茫，蕭聲越來越無力，蕭聲越來越綿，蕭聲越來越惆悵，蕭聲轟鳴一聲，仙鶴盤旋之後，無音。
    (注：三丹，自古以來，仙鶴是吉祥之物，文中主角兒時在全山的懸空寺長大，三隻仙鶴曾受過他的救命之恩，他也一直將此三隻攜帶於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