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傍晚才回到王府，坐在馬車裏看繁華的街道飛一樣向後倒去，不覺已經被琅琊摟住。
    這樣的黃昏，滿地殘陽如血，琅琊從背後抱住我，默然無聲。
    曾經那個飛揚跋扈的琅琊王爺，性格乖張，行事妖孽，隻是一個笑容就已經讓人為他傾倒，如今卻出奇地安靜沉默，尖削下巴枕在我肩膀上，瘦了很多。
    “唯歡。”
    “嗯。。。”
    “後悔嗎？”
    臉被扳過去，琅琊漆黑如墨的眼睛像要看穿我心髒。
    “從不後悔！”
    我笑得找不著北。
    “那你呢，後悔了嗎？”琅琊王爺回馬槍殺到。
    轉過身來，靠在馬車壁上，直視著琅琊眼睛，我說：“隻要你琅琊王爺不說後悔，我蘇慕就奉陪到底。”
    是的，隻要你不說，即使你心裏後悔，即使我看出來，我也裝不知道。
    琅琊，蘇家二少爺蘇慕，在你身上學會恒久隱忍。
    坐在顛簸的馬車裏接吻，下車被沒有一點身為傷員自覺的某人抱下馬車，我推他，被他沉著聲威脅：“納蘭也是這樣抱你進銷金窟的吧？”
    看來納蘭的擔憂不無道理啊。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方法使得一個剛剛遭受重創的人一覺醒來就生龍活虎，可是對於琅琊來說，好象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回到琅琊閣的床上，兩個傷員無邪地並躺在床上，我趴在瓷枕上玩琅琊的頭發，琅琊安靜仰躺著。
    好象什麼都沒有發生，又好象一切都已經發生了。
    瓔珞，軒轅卿，鄢支蓮，納蘭。。。
    外人太多了，故事太複雜了，當日的初衷已經不知道被我們丟到了哪個角落，連一句坦然的話都說不出來。
    琅琊的頭發很黑，柔軟，而且很長，被我打了結之後自動滑開。
    “好玩嗎？”琅琊手掌在我背上撫摩著，漫不經心地問。
    “還行，”我把發梢在他臉上掃著，笑：“發梢有分叉，發質一般。。。”
    “如果我殺了軒轅卿，你會不會殺了我？”背上力度加重，琅琊笑著問。
    不管怎麼掩飾，那剛剛聽見這句話的全身一僵，還是清晰無比。
    “疼，別。。。啊。。。”手指隔著布料在傷口上劃，我疼出一身冷汗，不敢掙紮，握緊拳頭。
    “你知道嗎，”下巴被握緊，琅琊的聲音冷到極致：“你總是有一種無辜至極的表情。”
    這樣的疼痛，充其量隻是警告，夠不上泄憤。
    是琅琊的語氣，讓我不能忍受。
    “放開。”我掙紮。
    “為什麼你總是記不住呢？”琅琊的眼神逐漸冰冷：“做錯了事，就該接受懲罰！”
    背上的疼痛加劇，我打開琅琊的手，翻身壓在他身上，幾乎是咆哮了。
    “讓我殺了軒轅卿，你去殺了鄢支蓮！！。”
    玄黑瞳孔，安靜地看著我，絕美麵孔上展開一個讓人目眩神迷的笑容，讓人沉溺。
    “你是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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