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沒想到會遇見瓔壬。
    這樣的小地方，這樣的酒樓，竟然有瓔壬王爺大駕光臨。
    還好，是微服。
    隻來了三個人，兩個侍衛模樣的人站在他身後，他穿一身銀灰色，頭發束得很簡單，想必是來得匆忙。大模大樣要了一間雅座，點名要我上菜。
    “聽說你長得很像我一個朋友。”這是我進門時他的第一句話。
    我心神一震，盤子差點脫手。
    他出手極快，不動聲色扶住我，在我耳邊問：“慌什麼，做賊心虛？”
    我本能地推開他，被抓住手腕，拖到他坐的榻上。
    他很熟練，斥退侍衛，壓上來，抓住我手腕，解衣帶。
    來真的嗎？
    我掙紮不開，抬腿踢他，反而被他壓製在身下，他迅速吻我的臉，在我耳邊笑：“陳暮，如果唯歡在，我幾時才能這樣吻你。”
    我用膝蓋磕他，被壓製住，咬牙切齒地罵：“媽的，你敢碰我，他會讓你死…”
    “承認了嗎？”瓔壬抬起臉，看著我的眼神平靜而複雜。
    我知道，他有很多話要說，可是他能說隻有一句話。
    “快走！”
    我推開他，像有誰在身後追趕著，飛奔過走廊，衝下樓梯，聽見空蕩的閣樓響起我的腳步聲，惶急而不知所措。
    瓔壬塞在我手心裏的東西，我無暇細看，隱約是一枚玉佩，硬得硌手，光滑得握不緊。
    我早知道會有今天，銀子都是貼身帶著，客棧的天井有一個小地道通往後麵的小巷，入口很隱蔽，我在旁邊栽了一株芭蕉。
    我跳下地道，跌跌撞撞往小巷跑，手擦在巷道上，潮濕的青苔讓我手下打滑。
    我看清了手中的東西，那是一塊方形玉佩，上麵鏤空雕出櫻花圖案。
    我知道，瓔壬的母親是東瀛的公主，東瀛的族徽就是櫻花。
    對不起，瓔壬，我想往回走了。
    對不起，瓔壬，曾經有一個人叫我等他，我等了，可是他沒有回來。
    如果我走了，我就再也回不來了。
    那你怎麼辦呢？
    抓我的人，強大到讓你都隻能躲著出來，演著戲給我報信。
    我想往回走。
    天井那端傳來腳步聲，聽見我覆蓋在暗道入口的石板被移開的聲音。
    我扶著巷道的壁，青苔裏的水順著我指縫流下，像血。
    快走！
    快走！
    往出口跑。
    我轉身往出口的方向跑，轉過彎，怔在原地。
    出口的門開著。
    巷道中站著的人，讓我無法直視。
    修長黑衣，窄袖，高領，宛如西歐古城堡中沉寂千年的吸血鬼，隻是一個側麵就英俊得讓人窒息。
    讓我驚怔的，是他身邊的壓抑著的氣勢，強大得令人不敢靠近，更不敢逃離。
    納蘭，我說過，你讓我想起我父親。
    我收回這句話。
    現在我遇見一個人，他優雅而不可一世，側麵的輪廓深刻得可以劃傷人，他的眼睛深黑狹長，眯眼的時候像貓，危險得讓人不敢直視。
    他轉頭看我的時候，我本能地想要攻擊他。
    他長了一張讓人無法忘記的臉，笑的時候，英俊而邪魅。
    他有著身為一個上位者應該具有的一切，威嚴，氣勢，冷漠與驕傲，還有永遠平靜的聲音。
    他看見我，說：“你好，我是井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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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錦國，有一個神秘的組織，叫做縹騎。
    他們的成員，一律黑衣黑騎，行動統一，紀律嚴明。傳言中他們和錦國的王室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在錦國的土地上，他們擁有與軍隊無異的權力。
    他們讓我想起明朝的錦衣衛。
    我對這個神秘的組織知之甚少。
    不過我知道，他們的首領，叫做鳶尾。
    井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