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軒轅和納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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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錦國坊間最大的盛事,發生在三月。
那是天心樓舞祭的日子。
所謂的舞祭,原意是以舞祭祀上古神靈,企求天下平安,一般會選擇國中最負盛名的舞樓和國中最優異的舞者來進行祭祀,頗有點像日本的櫻華年祭。
不過,時至今日,錦國的舞祭,已經徹底的淪為了某人傾倒天下的舞台。
如你所見,這個人,複姓軒轅,名唯歡。
他是琅琊王爺,也是天心樓主,還是自從十三歲第一次登台以來,連續七年作為舞祭的舞者登上天祭台的傳奇,還是,天下第一美人。
這樣的人,隻是一支舞,就足以讓天下人不得安生。
錦國京都一年一度的繁榮,從半月之前就開始了,形形色色的人絡繹不絕地湧進京都城,城中呈現出一派空前的繁榮。
明天就是天心樓舞祭的日子,街道上反而難得地清靜下來,這清靜是對於前幾日那種讓人心煩意亂的喧囂而言,街道上還是很亂,隻是少了些往來的車轎。
也對,能進入天心樓觀舞的都是錦國各地的權貴以及名門望族,自然知道對待美好的事物要細細品味,觀舞之前都會閉門一天,沐浴熏香,摒棄心中浮躁之氣。
在這樣的氣氛下,連城中第一錢莊“銀棧”的門口也冷清許多。
我很輕易地就得到了銀棧在城南分部總管的招待。
銀棧會客堂就在店堂後麵,去那裏要經過一條暗長的走廊,走廊盡頭有一麵銅鏡,應該是讓來訪的客人整理衣冠,以免失禮。
我在銅鏡中看見自己扮成男子的樣子,清秀蒼白的一張臉,穿著青衣短裝,頭發用一支木簪簪住,未冠。
在前世,穿越的那天其實是我十八歲生日,他和維汜送了我一份最好的成年禮。
我感激涕零,刻骨銘心。
那個總管是個老好人,能在王公貴族遍地都是的京都城撐起一片天,識時務的功夫自不用說,在接待我的過程中表現出了對一個奇人異士應有的尊敬,最後還一紙文書把我薦給了他的主人,銀棧的老板,公子納蘭。
其實,銀棧的生意,遠遠不止是錢莊這麼簡單。
納蘭一族作為京都城中眾多破落的貴族之一,他們的族徽其實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就連我也是在我打雜的客棧大清掃時負責清洗取下來的客棧招牌,看見了招牌角落裏雕刻的那尾精致的魚,後來又在各種京都的商業場合的招牌上見到這個圖案,才知道這是由納蘭公子一手扶起的中興貴族納蘭家族的族徽。
帶著這個族徽的招牌遍布京都的所有街道,納蘭家的實力讓我吃驚。
納蘭公子在銀棧副總部的會客室裏見我。
我沒想到他會這麼年輕,而且,這麼驕傲。
他不符合我心目中成功的商人形像,在前世,現實中的商業巨子大都是頭頂半禿挺著啤酒肚招搖過世的中年男人,社會競爭太大,混到上層都已經人老珠黃。不像在這裏,統治者的愚民政策卓有成效,隨隨便便一個少年天才就可以主宰錦國商業,不露痕跡就已經富可敵國。
其實我進去的時候納蘭公子正在給手下訓話,古代的建築采光大都不好,橫長型的窗戶很窄,淡淡的一道光照進來,我隻看見他一張淺粉色薄唇,抿起來的時候有一種冷酷的美。
他說話不多,但是每次開口下麵站著聽訓的兩個人都戰戰兢兢,那兩個人穿著銀棧總管的深青色袍子,可是領口繡著納蘭族的族徽,是他的族人,級別應該比接待我的那個總管要高。
我站在門口,想著這些無關緊要的事,等他忙完。
在前世,我很少等人,不管對方是誰。
維汜最愛的那輛紅色的保時捷跑車經常送去整容,一半以上的原因是車漆被劃,車漆被劃的凶器百分之百是我在等得無聊時習慣拿在手裏拋的古希臘銀幣。
維汜永遠不會想到,那個厭惡等人的蘇慕有一天也會乖乖站在一個晦暗的房間裏,等一個陌生人處理完事務再來接待自己。
就像我也不會想到,我會把二十一世紀的技術帶到這個在史書上沒有記載的時代,並且用來做交易。
其實,現在的我,已經不是蘇慕了。
我叫陳暮。
“陳暮?”訓完屬下就低頭處理文書的納蘭公子聽見門人上去介紹我的事,頭也不抬地問道。
“是的,我叫陳暮。”我站在門邊回答。
納蘭公子抬頭了。
很美。
既然維汜和他的麵孔都被掩蓋在那個“天下第一美人”的光芒之下,在京都城中,還有一個“美名”從來沒有被傳開的納蘭公子,又有什麼奇怪。
我並沒有想到,納蘭公子之所以沒有被人拿去和軒轅離歡比較,是因為在世人的眼中,聚財天才,號稱當世呂不韋的納蘭公子,和那個沉迷音律奢華綺麗的琅琊王爺根本沒有可比性。
不過,世家子弟中,英俊如此還讓人不敢接近的,實在不多。
他用貴族後代的修長手指捏著那一紙文書,臉上帶著一種叫作嫌棄的表情,不知道是在問誰:“城南說你有妙技獻上?”
“不是獻,是交易。”我看著他眼睛,糾正他過度自信的錯誤。
在很久之後,我已經可以叫他納蘭的時候,他告訴我:“陳暮,你第一次見麵就敢挑釁我。”
我沉冤待雪,堪比竇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