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風火不重天——宣竹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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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與小師弟被帶到噬玉教的時候,我跟自己說:“宣竹,要堅強!小師弟就靠你照顧了。”
    噬玉教總壇,那個紅衣女子坐在上方,嫵媚性感,妖嬈凶殘,“女的留下做我丫鬟,那男孩麼,送到賬房先生那去吧。”小師弟掙紮著想要反抗,我抱住他,在他耳邊用很輕的聲音說:“夕兒,我知道你恨,但是,你要明白,要報仇,那就必須讓自己強大起來,隻有自己強大了,才有資格保護身邊的人,明白嗎?”夕兒點點頭,我欣慰的起身,看他被人帶走,小小的人,昂著頭,腳步堅定,讓我想起風雨裏的青竹。
    我沒有時間去悲傷去痛恨,甚至連想沙雁的時間都沒有,那個女人簡直就是瘋子,每晚風流,第二日一早就將床上的男子拖下去關進玉園,稍有不順就當場斃在掌下。我平日裏伺候著,稍有不順就是一巴掌,甚至拿簪子劃臉,留疤後用最好的藥讓我敷臉,傷口完全好後,又一簪子劃過來,如此周而複始,消磨我的求生意誌。若做錯事就拖出去在陽光下暴曬三天或者賞給下人玩一天,在陽光下的時候在別人身下的時候,常常覺得不如死了的好,可是,可是還有小師弟,在賬房先生底下做弟子的小師弟,賬房先生是難得的好人,覺得小師弟聰明伶俐,收為徒弟,教他算術武功奇門遁甲,夕兒學得異常出色,那個女人甚至將噬玉教首席護法的位子在夕兒13歲時給了夕兒,我要活下去,再苦再卑賤我都要活下去,活下去,才會有重見光明的希望。
    噬玉教坐落在西域沙漠中的綠洲裏,要想出去,必須經過專門的密道出,不然,在外麵無邊無際的沙漠裏,隨時都有死亡的危險,我不能死,我要活著出去,帶著夕兒逃出去。我要讓夕兒忘記那些陰暗的過往,忘記初來時被人欺淩蹂躪的過往,他還小,那些事一定記得不清的,八歲後賬房先生將他護得很好,他定然已經忘記了。
    十年來,我與夕兒一直在偷偷想辦法逃出去。終於,機會來了。
    那個女人,想要夕兒去執行任務,夕兒有了從密道出去的機會。回來後,夕兒暗暗記下了來回的路線,挑了一個時機,帶著我逃了出去。
    從沙漠到南邊小鎮,我們不敢回九霄門,怕給九霄門帶來災難,後麵追殺的人一直窮追不舍,幾個月下來,夕兒身上傷口無數,而我卻安然無恙。這一晚,夜宿臨安的我們又一次被發現,夕兒新傷加舊傷,很快體力不支,分神間,被人從胸口刺了一劍,我驚惶失措扶著他踉蹌上了屋頂,祈求擺脫追蹤,月光下,覺得不遠處都是黑暗,希望遠方,什麼都沒有,我幾近絕望。
    很快被追上,我倉促著與他們打鬥起來,拚著魚死網破的勇氣。
    突然,地上飛來一個白影,數招之間,將數十個黑衣人全數斬殺在劍下,我抱著夕兒,隻求他可以睜開眼。
    “錦夕。”我聽見有人喚道,驚詫的回頭,看見熟悉的身影,瘦弱頎長,一身白衣。我求他就夕兒,看著他急匆匆抱著夕兒回房,我站在門外,心裏翻山倒海,思如泉湧,那個人是錦夕,是大師兄。當年那個調皮搗蛋,聰惠機靈的大師兄,他莫名其妙被師傅收為大弟子,卻聲稱不能習武,被所有人捧在手心裏疼,可今日,看他的一招一式,若沒有幾十年的努力,他怎麼可能有這麼好的身手?那當年,永安河之變時,他去哪兒了?他看著所有人被殺,看著二師兄死,看著沙雁死,看著我們被抓,他當時在哪兒!我氣得渾身顫抖!他當年去了哪兒!去了哪兒!!所以毫不猶豫的一巴掌就扇了過去,看著他走開,孤單寂寥,我甚至惡毒的想:你怎麼不去死!怎麼不去死!“這位姑娘,你誤會他了,他••••••這十年,比你還苦!他中了奇毒,喝了十年的藥,才有了今日的武學修為,十年前,他確實是不會功夫的。”展園的主人在邊上解釋著,“你去看看,他今日為了救你們,動了武,現在,估計在房裏喝藥
    吧?不信,你去看看。”我踟躕著,懷疑著,卻看見遠處跑來一個慌張的人影,“園主,不好了,沈公子暈過去了!”
    我跑過去的時候,他躺在床上,渾身抽搐,手死死摳著床沿,滿頭大汗,一臉的痛苦,身體蜷成小小的一團,嘴裏喃喃著:“四師弟,疼,疼,四師弟,疼。”“大師兄,大師兄,我是小師妹,我來道歉,你醒醒醒醒。”大師兄一直昏迷,直到三日後四師兄到來,替他紮了針,又強灌了三碗藥,才沒有繼續喊疼,才安穩的睡下去。
    “我不明白當年發生了什麼,可是,你確實不能怪他。夕兒幼時被下了毒,不能習武,十年來,連做個粗活都會經脈酸痛。當年變故,二師兄沒死,他說過,是他將大師兄打入水中,逼他躲在水裏,嗬,你說,以他當時的情況,若是貿貿然出來,除了多具屍體還能
    有什麼用處。那件事後,他跪在師傅門前一日一夜,求得師傅給他解藥。在息月山上住了五年,五年來,日夜習武喝藥。你還記得麼,幼時的他,連喝點普通的藥都嫌苦四處躲藏,
    可是,你知道抑生散的解藥麼,腥辣而且苦澀,他一日早晚兩碗,喝了十年,十年啊!為了壓抑身體習武時的疼痛,他逼迫自己喝了十年!這十年從未笑過說過什麼話,每日四處尋找你們,可你知道麼?他活不下去了,抑生散的解藥,是以付出對半生命為代價啊!再加上他五年來的奔波勞苦,恐怕,連三十也挺不下去了!”
    我痛恨自己的魯莽,為什麼要一巴掌打下去,“你還能哭,他呢,十年前早把淚全流幹,想哭的時候隻會拚命咬自己的手。”四師兄的聲音遠遠傳來,明明是在眼前,卻覺得
    仿佛在天邊,大師兄,你醒來,我錯了,我道歉,你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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