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解毒 第19章 餞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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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裏,小玉實在不舍自家公子那臉被爛泥糊得漆黑,硬是端了盆清水把那張芙蓉臉露出來才滿意的笑了,
“公子這臉哪能用這爛泥給委屈了!”
王大海摸摸光潔如新的臉,
“這臉是我的又不是你的,你委屈啥?”
“小玉不委屈,臉委屈了。”
“為啥委屈了?”
“可惜了。”
“喂…”
“想我家公子風華絕代,人見人愛~~~”
“這張臉給你,我可不要。”
“恩…給我我也黏不上……”
“我倆手拉手的從窗戶跳下去,興許能來個對穿!”
“真的?”
“試一試?”
“好好好~~~”
宋輝看那倆傻人,十分無奈,不知如何開口插個話,隻得歎口氣,
“唉~~~”
王大海嘿嘿的笑,拍拍小玉的肩膀,
“你這小雞一隻,還不如我現在小鴨一隻!小胳膊兒小腿兒的怎麼逃啊?”
小玉不滿嘟嘴,
“那是我還沒長大!”
“等你長大了就生根發芽了~”
轉而拉著小玉看宋輝,
“來~~這是我大哥宋輝,你也喊聲大哥!快~”
“誒~~大哥~~~”
笑眯眯,甜滋滋。
宋輝點點頭,問,
“小玉你多大了?”
“十三。”
“嘿……莫說大哥,喊我聲大叔都是對的~”
“大叔。”
小玉真聽話。
王大海把自己那包袱打開,全是當日逃出來所帶的金銀珠寶,一看就是質地精良價格不菲之物,抬頭笑,
“大哥,我的全部家當就在這兒,你喜歡什麼就拿什麼吧~~”
宋輝一聽,臉色變了,不怎麼好看的垂下眼瞼,
“二弟說笑了。”
“沒~~~我就是感謝大哥你。”
“我心領了,東西你收好,莫不要被人惦記了去。”
王大海站起來,瘸著腳走過來,小玉忙去扶他,
“大哥,我和小玉立馬就要趕去西域,不是騙你,我中了毒,隻得活百來天,不趕著去說不定會死在半路上。”
宋輝有些吃驚,仔細看了看麵前的王大海,
“中毒?”
“恩,這毒來自西域,你們這兒解不了,也不知道去西域要花多長時間……”
“你明日就出發麼?”
他搖搖頭,
“不,今晚。”
宋輝張了張嘴,沒有說話,悶了一會兒才抬頭說,
“此去一路艱險,二弟你……”
“嘿嘿~沒事兒,艱險就艱險,總比原地等死來得好~~”
又把包袱拿過來,把那件雲裳拿出來,又撿了些玉佩金銀珠寶出來,大件兒的都推到宋輝麵前,
“大哥,這些都給你~”
宋輝擺手,一臉嚴肅,
“我不能要。”
“拿著拿著!這些東西都太大了,帶身上也是累贅,就當我存放你那兒的,以後小雲長大了,就當是我送她作的嫁妝!”
宋輝笑,
“那你帶著,回來親自給她不就好了。”
“恩……”
王大海撓頭,
“回不回來的到,我可說不準……”
“呸呸呸!”
小玉呸舌頭,拍自己的嘴,
“快說呸呸呸烏鴉嘴!”
“你才是個烏鴉。”
宋輝把東西好好地包進包袱裏,放到王大海腿上,
“這西域那麼遠,路上必然會用很多錢,你帶著些也好使。”
看宋輝一副堅決不要的樣子,心裏倒有些佩服,點點頭,笑,
“好,但是這些玉簪子和玉鐲你得拿著,是我送給小雲的!這塊玉佛是給水娃的!”
看宋輝又皺眉要說話,王大海嚷嚷,
“又不是給大哥你的!你可拒絕不了!”
一骨碌全塞進宋輝的懷裏,嘻嘻笑,
“水娃和小雲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唉~~~”
宋輝隻得歎口氣,看看手上的東西,默默收了。
期間小二送來了飯菜,因為是餞別之時,王大海點了些好菜,還配了一壺桂花酒。
小玉看見有烤鴨吃,舔嘴巴,
“我都兩天沒吃肉了……”
王大海心疼他,撕了個鴨腿下來給他,嘴上卻說,
“我以前窮的時候可是一個多月都不見葷腥的!你才兩天而已嘛!”
小玉埋頭啃鴨腿,哼哼兩聲。
宋輝滿上兩杯酒,端起來,
“大哥敬你一杯!”
“好!”
“幹!”
“幹!”
一樽濁酒,半盞清茶,人生匆匆及時而過,入得了自己生命的又有幾人?無非親人,愛人,友人。
這頓餞別飯吃得沉悶,一壺酒幹的利落,宋輝摸出捆在膝上的匕首放到王大海手上,
“這匕首贈與二弟,一路小心。”
小玉默默地在一邊收拾好了行李,回頭看他家公子。
王大海點點頭,沒心沒肺的笑,
“過年我就去你家蹭吃蹭喝!你先把你家那頭豬給我養肥了!”
“嗬!莫說一頭豬,就算十頭豬我也給你備著!”
“恩……”
王大海覺得自己真他媽幸運,上輩子無親無朋的,這輩子全給補回來了,朗聲一笑,走過去便抱住了宋輝,
“大哥,保重!二弟我走了。”
“恩!一路順風!”
夜色好沉重,這裏沒有照明的路燈,沒有閃過的汽車,沒有明明暗暗的高樓,揮揮手,融進了夜色。
宋輝把那匹老馬解下來送給了王大海當坐騎,免得他腳沒好利索又給崴了,小玉坐在前麵回頭看他家公子,
“公子,我們為何不明天早上走?”
“現在抓我們的人那麼多,可不能把大哥連累了。”
“哦。”
小玉點頭,
“公子知道往哪兒走麼?”
“去西域當然是往西北方向走啦!看見那顆星星沒?”
“最亮的那顆?”
“對!它叫北極星,指著最北的位置,咱們往左邊偏一點走就是西北方向了。”
“哇~~~”
小玉崇拜的閃眼睛,
“公子好聰明~~~”
“嘿嘿~~那不是~~~”
其實他也就是看了一期海上探險,記著了這點而已。
初冬的夜裏很涼,那匹老馬也很好控製,仿佛領悟得到他的想法似地,繩子往那邊扯它就不急不慢的往那邊走。
小玉穿得有些單薄,又困得厲害,幸好走的時候把客棧裏的小棉被拿了出來,裹在倆人身上倒也暖和,小玉就靠在王大海身上,沒一會就睡著了。
官道上黑漆漆的,兩邊又是高高的路草和樹木,鬼影重重的有些嚇人,隻有月亮照著勉強看得清,這種時候就是考驗心理承受力的時候了,風吹草動一下都讓人頭皮發麻。
還好咱們海哥是個有膽兒的大老爺們兒,除了心裏不咋地舒服外倒也不覺得害怕,沒走一會兒自己瞌睡也被顛了出來,又擔心打瞌睡會摔下去,衝著手掌大拇指那片厚肉就一口咬了下去,
“嗷!!!”
一看,兩排牙印還帶血珠子。
沒掌握好力氣,當上輩子那個自己給咬了,這手嬉皮嫩肉的一咬就慘了。
小玉給這一聲嚎醒了,嚇了個屁滾尿流,
“什麼什麼什麼!!!”
王大海敲他,
“睡你的吧!”
小玉頗委屈,隻得癟癟嘴,
“哦……”
一覺醒來隻覺視野蒙蒙,揉揉眼睛還是朦朦朧朧,才明白是下霧了,
“哇……這霧可真大……公子?”
看身邊,隻有一匹老馬,自己裹著棉被睡在草地上,下麵墊了張小竹席子。
“公子?公子?”
驚恐的看看四周,
“公子你別丟下小玉啊~~~嗚嗚~~~”
“哭啥哭!我還沒死呢!”
王大海聽見小玉喊它,連忙從水塘裏爬上來,手上抓著兩條巴掌大的小魚兒,
“這霧下得可大~~~明兒我們進鎮子買點厚衣裳穿!”
“恩~~公子要烤魚吃麼?”
“嘿嘿~~有火沒有?”
小玉摸摸包袱,笑,
“有,走的時候大叔塞給我的~~~還有一大塊肉幹兒~~~”
“大哥想得真周到。”
小玉皺眉,
“公子,我想問個事。”
“啥事兒?”
“前兩天我在那條街上等公子的時候,看見有幾個人拿著你的畫像在問人……”
王大海恍然,
“我也遇到了!不過我那麼聰明他們咋抓得到我~~~”
小玉搖頭,
“不是這個,我覺得那些人好像是鄭王爺的手下…也就是說鄭王爺也在找公子你……”
“恩……那麼現在有兩路人在找我?”
“恩…好像是。”
“一路皇帝的人,一路鄭王八的人……”
“嗚嗚~~~公子我們快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