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陽光，秋千架上的蘇棄晃蕩著兩條纖長白皙的雙腿。林清華的目光順著光束凝視在那一片光滑的地方。
    “哥哥，你在看什麼？”曉曉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雙臂圍繞在林清華的脖頸處。
    蘇棄遠遠的看著他們，覺得她自己是一個多餘的人，又莫名酸澀，破壞了此處的氛圍。她想到了這裏，嘴角不屑的上翹一下，這是什麼世界。
    “你要不要和姐姐一起蕩秋千。”林清華習慣地摸著曉曉的頭說。
    “我不要，我討厭那個姐姐。我隻喜歡和哥哥兩個人在一起。”
    林清華咧開嘴，笑著把曉曉抱在了腿上，四目相對，恰好被蘇棄看到，更覺得荒唐。聯想到暗房裏幽靈般的眼神，與剛剛曉曉帶著一股怨恨望著她的眼神，蘇棄終於察覺到哪裏不對了。是的，就是怨恨。從在飛機上看見曉曉和他，他看她的眼神，他看曉曉的眼神，是那麼一致，而曉曉投來的確是被搶了心愛玩具，恨不得將人置之死地。她一直以為，那些是憐愛，現在想想，海邊那天，曉曉中途和林清華耳語，急切的，命令的。非林清華口中的“可憐病人”的關係，相反更像是百般嗬護與寵愛在一身的小公主。
    蘇棄放下了秋千飛離地麵的速度，漸漸地停了下來，“林先生，我想，該走了，打擾你們了。”
    林清華一愣，正好抓住了蘇棄還沒有卸掉輕鎖的眉頭，轉而淡淡地說，“已經讓傭人準備了飯菜。”
    曉曉見林清華語調生異，立即甜膩地扯住他的襯衫袖子說，“哥哥，哥哥，你陪我蕩秋千吧。”
    林清華望一眼曉曉楚楚的眼神，繞過蘇棄，牽住曉曉的手，往秋千架那邊移動。臨了，他不時回頭看著蘇棄，卻沒有迎來蘇棄的目光。但也沒見她走。
    正好管家路過，林清華吩咐管家照顧曉曉，才一離開，曉曉的目光死死的盯住蘇棄。使蘇棄驚得一身冷汗，被林清華扶進客廳裏坐。大口大口地喝了好些水，蘇棄的臉色才緩回來，“曉曉她是什麼病？”
    “你還是發現了？你知道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人每天要掙紮在現實和未來之間。”
    “嗯？你說曉曉，她患有時光遺失症？”
    “你聽說過這個名字？”林清華用很詫異的眼神看著她。
    “還以為是小說裏隨便騙讀者的，原來醫學裏當真有這麼一種病。”
    “是的。你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
    “那你喜歡她嗎？”
    “傻丫頭，曉曉還是個小孩啊。”
    是這樣嗎？她的眼神分明已經曉事。蘇棄在心裏仍然這樣想。“我要你離開她。”
    林清華愣住了，一時語塞，片刻握住蘇棄的右手，“本來這次度假也沒有打算帶她來的，因為輪值照顧她的醫生臨時有事，才會這樣。”
    蘇棄抽出手，瞥過頭去，視線朝別處看。林清華追過去霸住蘇棄的目光，“當真所有女人都是女孩。”蘇棄聽後，“噗呲”笑出聲來，轉過頭，看著林清華幽深的眼眸，指尖輕點他的鼻尖，“真的？”
    林清華順勢吸允著她的食指，“豈敢。”四片薄唇相對，唇齒糾葛，莫失莫忘。剛剛心裏所糾結的一切，在他的餘溫下，全部幻化成空氣，變塵埃，渺小再渺小。都不在重要。
    諾大的客廳變成兩個人的伊甸園，沙發、地毯、廚房、餐廳，處處留著兩個人溫馨的痕跡。蘇棄仰躺在蘇格蘭地毯上，“不是有傭人準備好了晚飯嗎？”
    林清華側過頭，看著她，“這一頓晚飯還不值得紀念嗎？僅此一份，獨一無二。”蘇棄看著眼前輕佻的林清華，再想到醫生的形象，思維越來越擰巴，自喃道，“這怎麼可能？堂堂一名醫生……”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林清華的唇又堵住了她的嘴，迎來了第二波侵襲……
    蘇棄感覺到身體燥熱，一股暖流自體內流出，後背的皮膚上有粗糙的手指劃過，反複摩擦。小胸腫脹的生疼，隻想咬一口，緩解疼痛。眼看著林清華還沉浸在探索的樂趣，蘇棄嘴裏急促地低吟著，手指曼妙流離地劃過林清華粗獷的肌。膚。一點一寸。
    “你們在幹什麼？”一個尖銳的聲音打亂了溫暖的畫麵。
    林清華從蘇棄的胸前抬起頭來，眼見曉曉眼帶著怒氣看著他，抓起下衣迅速套下去，“曉曉，管家呢？”
    曉曉不說話，隻是瞪著他，蘇棄又再一次感受到了那股比死亡還冷的目光，身體不禁打了個冷顫。或許真是太怕，林清華摟過她，手下用力的捏了一下她的皮膚，眼神堅定的告訴她，不要怕。蘇棄並沒有回望他，感謝他，卻撇過頭，不屑去看他。
    “林，清，華！你這樣做，會後悔的。”曉曉忽然拋棄了孩子該有的稚氣語調，用了非常狠毒的小女人言辭。聲音幾乎咆哮。蘇棄被聲音鎮到，回望。那種眼神，幽靈一般的眼神又出現了。
    林清華不知道什麼時候鬆開了握住蘇棄肩膀的手，上身赤。裸地依靠在沙發腳旁邊。目光茫茫找不到焦點，表情木吶，醫者樂心那種自信全找不見。蘇棄不得不承認，她仍然有一副差的不能再差的眼神，每次都遇人不淑。卻又總是相信宿命，命中注定。方清歡要是在身邊，一定會哈哈大笑，拍著她的肩膀說，“革命尚未成功。”身體陷進沙發中，倒在上麵。
    “哈哈哈哈，你以為我笑。若不是為了他，我怎會變成這樣？”曉曉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蘇棄身邊，捏起她的下顎說。
    蘇棄看著她，不失一張玲瓏的臉龐。隻是，她該相信誰的話。曉曉究竟是不是發病了？而他仍然受不住她突如其來的變化。她，不過是他逃離現實的手段，僅此吧。接下來的動作，蘇棄自己都沒有想到，她以為她恨他，卻推著身邊呆滯的他，“曉曉是不是該吃藥了？”
    林清華仿佛被點開了靈竅，恢複往日，拉住曉曉，親昵地說“曉曉乖，到時間吃藥了。”
    曉曉憤怒的掙脫他的雙手，大喊著，“我沒病，有病是你。你醒醒吧，已經十年了，死去的人已經轉世投胎，開始新的輪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