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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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一直在向前,而你永遠不知道前方會有什麼在等待你。
你隻有前進,前進,再前進。
如果真的有上帝這回事情,如果上帝在冥冥之中給我個指示,如果我像以前一樣能有些“上帝對我說……”的預感,今天,依然不斷前進在人生的道路上的我,寧願繞道而行。
因為今天的種種際遇,實在是,太恥辱了!
最近真是困哪。我站在公車上單手吊著隻扶手環,依然睡眼惺忪。確立了欄目改版的方案隻是第一步而已,選稿審稿送去定稿,好歹王主編看我交上去的稿子臉色放晴了,不然磨蹭到月底不但要加班加點搞不好還會拖整個編輯部的後腿,不過我的欄目好歹是差不多忙完了。
“公車上也能睡啊?當心急刹車又要踩到某個無辜的陌生人。”常晟戲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不要緊,你不無辜也不算陌生人了。”我稍稍睜開眼睛,有氣無力。
“我怎麼不無辜了呢?”常晟永遠那麼活力四射,臉上的陽光可以拿去供給太陽能發電了。
我朝他翻了個白眼,“都成功掠走我們辦公室一個大齡熟女的芳心啦~還無辜?”
“哈哈哈哈,”果然這小子一點也不掩飾地得意起來,還頗為神秘地湊近我,“不止一個女人吧~”氣息吹在我耳邊,被我一伸手擋回去,懶得理他,跟沈韓楓一個德行,自以為有魅力,把自己的荷爾蒙當花灑到處亂噴。不過,這小子也確實有魅力,自從他上次光顧我辦公室,不光小李事後念叨著要認識他,連李哲毅都幾次問過他什麼時候再來,簡直男女通殺。
到了公司門口的車站,我下車,發現常晟也跟著我跳下車,我挑了挑眉毛,有樣學樣,說:“怎麼,你的芳心也被我掠走了?又要跟著我蹭飯?”
常晟笑得眼睛彎起來,跟著我走向公司大門,他今天還是優衣庫的簡單白色T恤加藍色牛仔褲,雙手插在口袋裏得意地說:“今天不用跟著你蹭飯了,我是來談工作的。搞不好要你們總編要親自請我吃飯。”
我不由停下了腳步,有些意外,“工作?你不是才大一麼?”
“不是正式工作,隻不過幫你們公司畫個廣告海報,賺點零用錢而已。”常晟老老實實地說,“上次跟你去你們辦公室從你們美編那裏聽到不少有用的信息呢。”
“哦,這樣,”我點點頭,瞥到沈韓楓停在那裏的紅色別克,忍不住指給常晟看,“喏,那是我們總編的車子,你看他買車的品味怎樣?”
常晟額前的碎發被風吹起,露出光潔的額頭和明亮的眼睛,他看著那輛車,認真地說:“不錯,很漂亮。我喜歡。”
“原來你品位還怪女氣的,”我斜了他一眼,說,“他說那是他愛人選的。”
走進辦公室,我沒那個好心把常晟來“星城”的消息告訴小李,以防日後小李更加夥同其他人熱心地要把我推向沈韓楓。想到沈韓楓就不免想到黎妖孽,我跟她的梁子算是結下了,好在不在一個部門,總編也不是很喜歡她,不然搞不好要上演些影視劇裏常常出現的刀光劍影、勾心鬥角。
想到這裏我鬱悶不已,我,一個真真正正的Lesbian,居然因為一個男人被一個女人記恨,這事兒擱誰身上誰不鬱悶哪,真是人神共憤的一件千古奇冤大案。
中午,我端著個盤子默默地往嘴裏扒飯,今天的菜不是很和我胃口,四處張望了下,沒有常晟和沈韓楓的身影,看來常晟這個到哪兒都發光的Y美大金子真的被我們總編親自接待了。
想到月餅那丫頭最近事業也挺順的,她說她實習期過後被留下簽正式員工合同的可能性相當大,肯定啊,那塊G大大金子,景觀設計專業的高材生肯跑去搞玩具設計,可見其決心和實力之大。
真好啊,除了——除了月餅說到自己的抱負,不僅僅是為了她自己,還有,為了能靠近小顏的高度,要不斷努力。這一點,讓我有些嫉妒。
小顏小顏小顏小顏,隻知道小顏。
等我磨磨蹭蹭吃完飯,磨磨蹭蹭回到辦公室,辦公室裏空無一人,大家都有各自的安排了啊。
小李嘴上說是對常晟有意思,現在不是在試著接受她的一個追求者了麼。小蔡和她當模特的男友走到哪裏都是亮眼的一對吧。李哲毅最近和女朋友同居啦,生活內容自然豐富多彩的不用說,讓我幫他找總編拿床上用品的折扣,休想。小劉早已成家,有個上幼兒園的兒子要照料。
而我,要一個人打發無聊的午休時間,還真是可憐的孤家寡人一個呢。上QQ,跟我的垃圾桶訴訴苦,她是除了我自己以外第一個知道我喜歡月餅的人,曉珺是我大學時候認識的一個朋友,我們在一個聚會上聊的挺投機的原因之一是,這姑娘是一個資深腐女,當她發現我算是一個資曆較淺的偽腐女以後,就開始給我灌輸要愛BL的思想,引導我看更多BL小說。於是我們的友誼在交流耽美中日益見長。
後來我知道她居然在念比較知名的N大裏最知名的心理學專業以後,真的給嚇了一大跳,趕緊向她表達了我的崇敬之情,和提出一個馬上想到的疑問:“那萬一,有因為覺得自己是同性戀而苦惱的患者來找你谘詢,怎麼辦?”
時隔幾年,我依然能回想起曉珺當時情緒激動表情澎湃地說:“我會跟他說,同性戀怎麼啦?耽美王道,BL為上!等我成為一個專業心理谘詢師以後,我會給每一個來谘詢相關問題的病人加油打氣,鼓勵他們成為真正的同性戀,不光是給中國的BL世界注入了新生力量,也算是為計劃生育作了巨大貢獻啊~”
真乃神人也!於是我對她的崇敬之情更上了一個台階。
我在QQ上向曉珺大倒苦水,表示我有多討厭小顏但是沒辦法,月餅喜歡他。曉珺輕輕鬆鬆潑來一大瓢冷水:“如果隻是那個小顏比較棘手,我們找一個無敵美受去把他勾走不就好了,但是,你肯定又不舍得你的蓉蓉傷心。況且,你有把握讓你的蓉蓉沒了小顏以後,第一順位考慮你麼?”
說得,也是。我顫抖著跟曉珺道了拜拜。剛要下線,那個Billboard群裏,久違的Starburst發來個私聊,“Leo大叔,在麼?”
今天大家都跟我過不去,Leo是我的英文名。我怒道:“不許叫我大叔!!!!!”一連串感歎號列隊整齊。
“Leo姐,誰讓你取了個那麼男人的名字。”Starburst好像心情很好。
“嗯,因為我是很受女人歡迎的Lesbian。”這個群裏的人形形色色,我們有一次集體給一個苦惱於自己是上司愛上了下屬的玻璃出主意,好像Starburst是幫忙出招最熱心的。所以我也不怕跟他說我是蕾絲邊。
“知道啊,一見你就知道你是Les。”Starburst無所謂。
我愣住了,他見過我?他是我認識的什麼人麼?
“我是說在群裏,你的群名片上寫的性別是女,可是你講話口氣就是Les的樣子。”好像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Starburst趕緊補救。
不對,我明明很少發言,而且聊的話題多是聊音樂。
剛想追問他到底是誰,辦公室門被推開了。我抬起頭來,是沈韓楓。再看回電腦屏幕,Starburst的頭像灰了。
這家夥一出場就沒什麼好事,不是害我被黎妖孽記恨就是害我被同事圍住嘰嘰喳喳八卦,這次又妨礙我抓犯人,我恨他。
“就隻有你一個人麼?”沈韓楓隨手把門關上。
我站起來,盡量禮貌地說,“嗯,大家都有活動,總編中午不休息麼?”
沈韓楓今天依然是灰色的Gucci休閑西裝,雖然常晟說他穿衣服沒品,但他確實是辦公室女同事公認的有品位有背景有地位,還有,有魅力。不就五官周正點氣質高雅點,這幫人哪,就不肯承認是他的總編頭銜比較有魅力而已。
我轉身去衝了兩杯咖啡,剛一回頭,沈韓楓站在我身後,距離十分近的含笑看著我,我伸手拿咖啡遞給他,順便把他推開一段距離,說,“給,咖啡。”
沈韓楓喝了一口咖啡,淡淡說了句,“太濃了。”隨後,依然是表情淡淡地說,“你做我女朋友吧。”
我被這麼石破天驚的話給噎住了,他他他,這是在跟誰說話。“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沈韓楓又開始了他不要錢的偽笑,我心裏七上八下的,隻好低頭猛喝咖啡。
“別逃避了,咖啡總有喝完的時候。”沈韓楓像是拚命忍住笑的聲音在我腦袋上方回蕩。
要尊嚴,還是,要飯碗?我一邊思考這麼一個令人掙紮的問題,一邊認真地說,“總編,你家裏是不是有一筆巨額財產需要你去繼承,但是條件是要領著個女朋友回家?”
沈韓楓笑了,伸手握住我的肩膀,說,“你很有幽默感,想必樂觀開朗,這是我選你的理由之一。”
我靈機一動,等等,他這會兒說“選我”,而不是“喜歡我”了,我早猜到他有陰謀,我就拿對付陰謀的手段響應就好了。
我也笑了,撥開他的手,“抱歉,總編,我對異性沒興趣。”
“誰跟你說我對異性有興趣了?”沈韓楓盯著我的眼睛,高高在上地揭曉答案。
原來是這樣。
我腦袋裏有電光石火一瞬閃過,終於保持不了冷靜了,激動地大叫道:“是常晟對不對?!對不對?!TMD,你們倆太有夫妻相了!一樣的自以為有魅力一樣的喜歡全身名牌!還有那輛車!是常晟挑的對吧!”
沈韓楓高深莫測的笑證實了我的猜測。
“TMD,早知道來‘星城’會碰到身為玻璃想要拿下屬當擋箭牌的變態老總,我絕對不會那麼感謝艾琳!”我抱著頭痛苦地嚎叫。為什麼,為什麼我會碰到這樣的事情啊啊啊啊~~
“就是艾琳向我推薦的你——”沈韓楓陰謀得逞一般玩味地笑,還特意湊近我在我耳邊說,“她向我推薦你的理由除了有才氣有熱情以外,還有一點,也是最被我看重的一點,那就是,疑似蕾絲邊。”
聽到這裏,我倏然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