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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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過了一個小時,仍然沒有寂的消息,這讓淩睿的心急躁起來,忽然,透過模糊的車窗,看到遠處一間已經關門的店鋪門前蜷縮著一個身影,雖然站在雨棚下,但濺落的雨花已經濕透全身,淩睿急忙將車停下,也不管下雨,衝向了雨棚下的那個人。
跑到近前,寂也抬起了頭,半濕的狀態顯得有些狼狽,單薄的身體讓寂顯得有些淒涼,抬頭先是一呆,隨後淡然一笑,自然的笑容,卻讓人覺得有些可憐,淩睿連忙扶起他,將他扶進了車裏,簡短的發了條短信,告訴旭東人已經找到了,然後將預先準備的毛巾遞給了寂。
“你怎麼一個人跑這來了,知道多少人在找你嗎!”寂擦著頭發,旭東終於忍不住,出聲責怪了起來,雖然嘴上的態度強硬,但心裏,卻是有種感同身受的心疼。
“對不起,出來逛逛,要回去的時候就已經下雨了,讓大家擔心了。”寂的表情很平靜,用毛巾將頭發擦幹,手語問道:“你怎麼來了,旭東也真是的,還麻煩你走一趟。”語末,是一抹不以為然的輕笑,看似滿不在乎,但其中的苦澀,卻已深入心髓。
淩睿看著寂,表情一愣,突然麵目變得猙獰,怒氣讓謙和的氣質蕩然無存,伸手一抓,猛然揪住了寂的脖領,雙眼狠狠的等著寂,愛恨糾纏的眼神,讓車內的氣氛有些詭異。
“麻煩?你知道你麻煩你多少人嗎,旭東和我打電話時,你知道他幾乎是要哭了嗎!我開車沿著學校周邊,找了你將近兩個小時,你知道我已經抱著最壞的打算了嗎!”淩睿的語氣強硬,壓低的聲音,絲毫不減怒氣。“你可以去放縱自己,因為過去的一切,那種痛苦我們不懂,但你不能因為你的放縱而讓我們痛苦,因為。。。。我們才是真心愛你的人!”
“你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呢?”苦笑、掙紮,逃避,隻為不被那雙透徹的眼睛看穿,但越是掙紮,卻是被抓的更緊,呼吸的溫度,近在咫尺的交融,仿佛心跳,都能依稀聽見。
“第一次見到你時,隻是驚鴻一瞥,也許你根本沒有在意,但我卻被你吸引,在空曠的農場路邊,一個溫和的身影,仿佛與天地融為一體的安靜,但有著讓人目不轉睛的吸引力,我本以為那隻是老天給我的恩惠一眸,卻沒想到我們有再見的機會。”淩睿的語氣慢慢的趨近平和,但臉上的神情更加複雜起來,也許是身體的緊密接觸,讓他的眼裏多了深情。
寂看著淩睿,這才回想起來,那日農場裏的驚鴻一瞥,原來就是眼前之人,看來真是造化弄人,心中一陣苦笑,也許這真是老天的考驗,看我是否已經度過那道坎了。
“再見到你時,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同樣的氣質,同樣的溫柔,近在咫尺的距離,我卻依然不敢去打擾你,站在遠處看著你,我已經感到很滿足了,看著你平靜的眼神、淡淡的微笑,以及望向遠方時透出的一抹淡淡悲傷,我都仿佛感同身受,腳步不自覺的想你靠近,當你遇到麻煩時,我本能的想上前保護你,也許很荒謬,但那時,我就確定我愛上你了。”淩睿說著,忽然一語塞,仿佛很丟臉的一扭頭,繼續說著。“我當時沒敢奢望什麼,能和你成為朋友,我已經很高興了,我想去了解你,想去靠近你,但就在我想要靠近你的時候,卻發現你的身邊好像築起了一道無形高牆,我想要靠近,卻發現如何也看不到真實的你。”
真實的我嗎?寂看著淩睿,心中自問道,也許這麼多年來,我都沒有搞明白,何者才是真實的自己,先天的缺陷,讓他變得膽小、敏感,害怕做錯什麼,讓別人討厭他。所以無論童年、上學、還是到後來決定出國,一切自己都沒有明確的目的,隻是知道,如果這麼做了,對別人是個交代,會讓別人開心,從不估計自己。隻有在偶爾畫畫的時候,畫筆下才會思考何者才是自己真正的色彩,之後的朋友,都是花了一番功夫,才逐漸了解,何者才是真實的刑寂。
正因為這樣,自己習慣了依賴,習慣了將自己藏起來,因為隻有那樣,自己才會受到傷害,但許熠卻是個例外,他是唯一可以不費力氣就越過這道牆的人,就像之後的傷害,會讓自己感到那般撕心裂肺,所以遇到和他相似的淩睿,自己本能的不想讓他觸及自己的這道牆,因為一旦觸及,不知會不會是第二次傷害,也許這很自私,將他僅有的機會也剝奪了。
“但你越是抗拒,越讓我想去探知,你的那抹悲傷,究竟從何而來,然後我給你發了郵件,希望你能給我一個答複,等到的卻是旭東的回信,而後,他將你以前的故事都告訴了我,我終於明白,原來我現在經曆的失望,比起你的傷痛根本不值一提。”
淩睿說著,單手忽然溫柔的劃過了寂的臉頰,仿佛觸碰一件藝術品一般。
“因為一次痛心的傷害,讓你變的更加敏感,害怕再次被傷害,我不怪你,但我希望你知道,真心愛你的人,是不忍你收到傷害的,許熠不愛你,不懂得珍惜,不代表別人不會愛你,不要因為他而去否認其他人對你的真心,那樣太殘忍,不適合你的性格,我知道,拒絕一個人,你的心裏也會內疚,我不希望你這樣,即使隻能做朋友,我依然希望我能守在你身邊,保護你,不讓你再受到傷害,隻求你不要刻意避開我,還有一件事情,我想讓你知道,刑寂,我愛你,是有陪伴一生決心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