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小毛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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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實,心,也不由己。南瓜有心想探知江湖的不平靜,不曾想出來有幾天了,江湖還是那麼平靜。
南瓜多想見一見比武論劍的激烈場麵,可是他所看到的都是這些不溫不火的生活場麵,雖說現實與想象有出入,但是,不是說江湖之大嗎,那麼大的江湖他心裏惦記著的那些小事多少會冒一點出來吧。可是,什麼新鮮的事都沒瞧見,身邊來來去去的也都不是綠林好漢。
唉……
且慢!來者是何人?
迎麵過來一匹馬,馬上坐著的那位可是英雄好漢?
這位神秘來者的穿著,看在南瓜眼裏,簡直就是英雄好漢的典型裝束。頭戴黑色鬥笠,身披黑色鬥篷,腰間露出鐵色劍柄,如此神秘。……英雄,掀開你的鬥篷看看,你腰裏掛的是什麼劍?是幹將?是莫邪?還是倚天?
英雄匆匆而來,與南瓜擦身而過,匆匆離去。南瓜下意識地伸手抓了一下,沒抓到。
沒抓到‘英雄’的臂膀,南瓜卻覺自己的手臂有微微的刺麻感,稍縱即逝。
‘英雄’馬上就要交錯而過,顧不及了……
“唉!英雄!壯士!這位騎馬的壯士!英雄!”南瓜伸著手急忙喊道。
‘英雄’扯轉馬頭,問南瓜:“小兄弟可是在叫…在下?不知小兄弟有何事要對在下說?”
南瓜跳下馬背,奔到‘英雄’麵前,雙手抱拳,說:“請問英雄從何而來?要到哪裏去?”
“這……,哦,哦在下從皇城而來,辦點私事。小兄弟有什麼需要在下的幫助,請說。”
看來這位‘英雄’也是個熱心腸的人,南瓜喊他一聲“英雄”也不為過,可是南瓜需要的不是這個答案,他希望聽到的是什麼‘華山論劍’、什麼‘武林大會’和‘派係之爭’‘寶藏搶奪’等刺激的事情。
隻是為了辦點私事就穿成這樣?南瓜不甘心,急切地循問:“壯士這身打扮難道不是武林人士?你行色匆匆難道不是武林中有大事要發生?”
“……哦,確實是有事要發生,但不是武林之事,是家事而已。……嗯,在下是虎嘯山莊的護院,姓遊。……做為一個護院,這身行頭很平常,出門在外一般人也都是這種穿著打扮。小兄弟還有什麼疑問麼,在下有要緊事,要……”
原來是護院……也就是做保安的大哥,真是白白耽誤了人家的時間。南瓜作揖:“哦,沒了,沒了,不好意思,打擾遊大哥了,打擾了!”
“告辭!”英雄向南瓜抱拳,然後又意味深長的看一眼南瓜,說:“小兄弟多保重!”
英雄絕塵而去,南瓜也被皇太子拎上馬背,鉗製於身前,以防南瓜動不動就下馬亂找英雄、遇弱亂做英雄。
南瓜略顯失望,乖乖就坐在前麵,被皇太子環住,牢牢固定在他的懷裏。
坐在前麵或是後麵,都不能阻止南瓜的好奇心,鉗製於身前或放任於背後,都不能阻止南瓜跳下馬背。瞧瞧,在馬兒路過一棵歪脖子樹時,南瓜急喊:“停馬!停馬!”
又怎麼了!?
皇太子勒住馬頭問:“何事?”
“我要買東西!倒馬,倒馬!……哎呀你快倒車啊,快點掉轉馬頭。”
掉轉馬頭,驅馬快走幾步,剛緩下馬速,南瓜已急得跳下馬背直奔那棵歪脖子樹而去。有時筆直的樹不如歪脖子樹有用,歪脖子樹可以用來乘涼,也可以用來上吊,還可以用來拴毛驢。
……急著要買的東西就是毛驢嗎?皇太子有點不確定,可是,看南瓜在毛驢中間走來走去,挑挑揀揀,目的確實很明確。
南瓜的行為惹得小魔女笑疼了肚皮,又是前俯後仰地一陣笑,然後手一指,問:“南瓜,你莫不是要買這小毛驢當坐騎?那可是女孩子才騎的玩意。”
“有何不可?”說是女孩子騎的,那就孤陋寡聞了,有道之士隱居山林就是以毛驢為坐騎,古書上都是這麼記載的。騎馬是武人,騎驢是文人,騎驢的還是仙人呢!張果老騎的不就是毛驢嘛。南瓜挑出一頭小毛驢拍拍牠的頭說:“就是你了,雖說是母的,但還是你最漂亮了。”
兩匹高頭駿馬夾一頭小毛驢,贏得路人紛紛側目。南瓜卻怡然自得,悠閑的很,真當自己是張果老,已成仙了。
皇太子悵然,沒驢之前南瓜坐來坐去,盡管有數變,其實隻有“兩變”,南瓜變來變去始終是坐在他的身前或身後,有了毛驢後,南瓜有了第三變,離開他的馬,離開他能接觸到的地方了。
南瓜很滿意,小毛驢沒有強脾氣,也沒有人們常說的“懶驢”行為,還很勤奮,努力奔跑,速度一點都不慢,絕對耽誤不了行程。
南瓜發現騎毛驢竟比騎他生前的那輛自行車還自在,騎著小毛驢輕巧又輕鬆,還不用費力氣,想上哪兒就上哪兒,隻是叫聲難聽了點,“咕嘎咕嘎”的聽起來有點拙,不夠氣派。
南瓜騎驢盡量往邊上靠,不影響交通,小魔女的馬兒就被擠到後麵,跟在了毛驢的屁鼓後麵。一匹馬不能超越一頭驢,對馬來說是一種恥辱,那馬兒有點不服氣,揚起蹄兒總想超過去,苦於被主人勒著脖子不能揚眉吐氣,它隻能對著小毛驢的屁鼓“呼哧呼哧”地使勁噴氣。
小魔女覺得好玩,她反而不想“玉手揚鞭馬蹄疾”了,她就要跟在南瓜的驢後麵耍鬧。
一會兒快,一會兒慢,追追趕趕,南瓜和小魔女一路玩耍著。雖然三個人年紀相鄰,但在心理上,皇太子算是少年老成了,相比之下,還是小魔女和南瓜玩性相投,他們玩著玩著就玩在了一起。
小魔女把皇太子擠兌掉,變成她的馬與南瓜的驢齊頭並進,皇太子的馬被迫跟在了南瓜的驢屁鼓後麵。
小魔女的馬不用受驢屁鼓之辱,真乃幸事也。一度鬥得不可開交的馬和驢,很友好地走在一起,一高一矮,馬兒還時不時扭頭往驢頭上湊,顯得很親密的樣子。
“誒,你看,你看,它們好像不吵了,好上了。”
“是嗎?……好像是哦,好上了就讓它們成親吧,生一頭小騾子玩玩也不錯。”
南瓜很讚成,拍手極力促成此事:“這主意好,這主意好!馬和驢屬於正常交往,合法交啊配。我同意牠們成為合法夫妻。”
小魔女俯身拍拍馬頭說:“我代牠同意了!到了太子府就把它們關在一個馬廄裏,過不了多久準能生下小騾子。誒,這還要問問太子哥哥他……讓不讓我們養了。太子哥哥……”
非常一致地,小魔女和南瓜都回頭看皇太子,等待他的答複,而皇太子在後麵早就生了一肚子的氣了,他不回答,提起馬鞭狠抽了驢屁鼓幾下,邊抽心裏還邊罵著:生個毛!就是生也是我的馬和你的笨驢生!
皇太子生氣下手是重了點,不能怪小毛驢吃疼亂蹬亂竄。南瓜措手不及,雙手在空中胡亂抓了幾下,卻連稻草也沒抓到一根,搖搖晃晃後一個跟鬥栽在地上。皇太子趕緊奔上去扶南瓜起來,四處檢查傷處,幸好隻蹭破了點皮。
皇太子很自責,心疼地在南瓜耳邊不停地輕聲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這幾句輕若蟬翼的道歉,重重地敲進了小魔女的心。……完了!她知道她的太子哥哥完了,是徹底沒救了!事到如今,她也隻有騎驢看唱本,走著瞧了!
她知道她將來會是皇後,曉楓會是貴君,這事是早就定好了的。她是將軍的女兒,曉楓是丞相的孫子,皇爺爺早就打算好了一切,為了她太子哥哥能穩坐龍椅,皇爺爺排除異己、掃清障礙,鋪設一條坦途給這個皇孫。
……南瓜會是個變數嗎?
太子哥哥不愛曉楓,但肯定是喜歡曉楓的,這麼多年的相處,她不信她的太子哥哥會不明白曉楓的感情,也不信他會不知道皇爺爺的安排。隻是以前沒出現南瓜罷了。小魔女看著正在和南瓜爭論的皇太子想,想她的太子哥哥會不會辜負他皇爺爺的一番苦心安排?
南瓜和皇太子是在爭論要不要繼續騎毛驢一事。
摔一跤沒什麼,南瓜認為他皮糙肉厚無所謂,男人嘛,破點皮留個疤也沒什麼大不了,況且,從低矮的小毛驢摔下來總比馬上摔下來要安全得多了。試想,從一匹高頭大馬且跑得飛快的馬上往下摔,會是現在這個結果嗎?不管皇太子怎麼說,南瓜現在隻鍾情於騎毛驢,他還就不要騎馬了,脾氣倔得像頭驢。
於是,兩匹馬,一頭驢,繼續前進。
南瓜依然騎著小毛驢,並在小毛驢麵前吊了一棵青菜,有了誘餌,小毛驢連趕都不用趕,非常非常聽話地一直悶頭趕路,南瓜坐在毛驢背上更得意。
小魔女眼睛看著南瓜,話卻對著皇太子說:“太子哥哥,我也喜歡上南瓜了,你早點把他娶進宮來吧,有了玩伴,在宮裏我也不會寂寞。”
小魔女對待南瓜,完全不像是情敵,簡直像親人似的。
而小魔女的這番話,說得皇太子那個心驚肉跳的,他緊張地盯著南瓜的反應,心裏暗罵小魔女真是個小魔女,明知道他有這份心思,明知道他小心翼翼地藏著掖著不敢說,就怕南瓜知道後會疏離他,沒想竟被她就這樣毫無遮攔的說了出來。多事!女人還真是天生就喜歡多事。
皇太子對南瓜的愛,不能言說,就因為南瓜和他不是誌同道合。
南瓜是個男人,他壓根就沒往那方麵想過這種事。他回頭對小魔女笑笑,又對皇太子笑笑,不知道有沒有聽懂小魔女的話,他似是而非,似懂非懂地一笑置之,騎著小毛驢悠然下南街,有種“我騎故我在”的瀟灑。
南瓜的反應,皇太子既希望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