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その執事 4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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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微暖的陽光撒在碼頭上,工人們忙碌一陣後,一艘遠洋客輪在海鷗悅耳的鳴叫聲中起航。而在船的甲板上,一個長相俊美的少年身著灰色格子呢絨大衣,柱著一根拐杖靜靜地站著,任由海風吹亂他的額發。
“少爺,站在這裏吹風會著涼的。”執事先生端來剛榨的果汁,“我們可能要經曆好幾天才能到達中國,為了避免您因缺少水果而患上敗血症,請隨時補充維生素C。”說著,將果汁遞給少年。
“嘍索!”少年接過杯子,依然吹著微鹹的海風,“塞巴斯醬,我不舒服。”
“少爺第一次出海麼?難道少爺暈船?”還沒說完,夏爾手中的杯子忽然掉在地上,而他本人則趴在船沿上狂吐不止……塞巴斯走上前,輕輕拍著夏爾的後背,吐過一陣之後夏爾感覺好些了,稍稍直起身,臉色蒼白得可怕。
“少爺您可真是……”塞巴斯頗為無奈地說著,將夏爾的身子扳正,接著半跪在地上,讓夏爾坐在自己腿上,一手小心翼翼地抬起他的臉,一手掏出手帕,仔細地替他擦幹淨穢物,“少爺,回房間休息吧!”
夏爾淡淡地應了一聲,便被塞巴斯抱起,向艙內走去。
頭等艙裏,塞巴斯為夏爾端來一杯清水,剛走進房間,又看到夏爾對著盆子吐得天翻地覆,房間裏彌漫著一股怪怪的味道。
“少爺,您沒事吧?”顯然,惡魔問了一句廢話。
“我胃都快吐出來了……”夏爾白了塞巴斯一眼,現在的他連直起身都覺得費力。
塞巴斯喂夏爾喝了點水,試探性地問道:“少爺,我們不坐船去中國,好麼?”
“都在船上了,不坐船還能坐……”話沒說完,夏爾忽然意識到眼前的惡魔有辦法讓自己擺脫眼前暈船的困境,“幹嘛不早點說你能把我帶到中國!”這個家夥,明明可以將自己帶去中國,卻偏偏看著自己在這裏受折磨,搞什麼鬼!暴怒地吼完,夏爾又趴下去對著盆子猛吐起來。
塞巴斯歎了口氣,收拾了一下行李,又仔細地替夏爾擦幹淨嘴角的汙跡。他從行李中取出一件鬥篷披在夏爾身上:“少爺,請您無論如何都要抓緊我,不要鬆手。”說著一手拎起行李,一手抱起夏爾,就這麼來到甲板上,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縱身一躍……
“塞……塞巴斯!”夏爾頓時嚇傻了,跳海?這不是在跳海麼?我的天啊!我怎麼會相信這是惡魔!我一定是把腦子吐壞了!
嚇傻了的夏爾把臉埋在塞巴斯肩上,小手緊緊揪著他的衣領,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要不是塞巴斯幾乎把自己整個裹在懷裏,恐怕會被這風吹得疼死。就這麼過了不知多久,暮色開始四合的時候風聲漸漸變小,而塞巴斯也放開了懷裏的人。
雙用腳地的瞬間從塞巴斯身邊逃開,相信這隻惡魔果然是愚蠢的!夏爾這麼想著,怒視眼前依然笑得天下太平的惡魔,早知道是這麼恐怖的方式,還不如呆在船裏吐死!
“少爺,我們先去找旅館安頓下來再聯係當局吧!”塞巴斯說著,牽起夏爾的手,“中國人口太多,不要亂跑,很容易走失的……”
雖然已經入夜,大街上還是人來人往熱鬧得很,夏爾任由塞巴斯這麼牽著走了一陣,忽然意識自己的手正被惡魔緊緊握著,不由皺起眉甩了甩手。沒想這一甩,兩人的手竟鬆開了,等塞巴斯回頭,夏爾已沒入人群,不見了蹤影。
被人群擠到街角的夏爾站在黑暗裏抱著雙臂,暗自咒罵著塞巴斯:塞巴斯這個混蛋,怎麼還不來找我!搞什麼鬼!這時,一陣香味飄了過來,吐了很久的夏爾胃裏早已空了,此刻饑腸轆轆,被這陣香味引誘得更加餓了,不由盯著香味飄來的地方,那是一家湯圓店。
店裏幫著大人忙碌的小女孩發現了夏爾,這個擁有藍色眼眸的漂亮的外國孩子不由令女孩看呆了。接著她跑了過來,沾滿麵粉的小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一把拉住夏爾向店裏跑去。
“喂喂!放開我!我可沒錢吃東西……”被強行拖進店裏,小女孩的力氣大得驚人,然後被牽牽地按在破舊的椅子上。小孩子跑進裏屋嘰嘰咕咕的說了些什麼,接著大人探出頭來看了一眼,微笑著摸了摸女孩的腦袋,又忙著下湯圓去了。
溫馨的場麵,深深地刺痛了夏爾的眼,他沒有父母,雖然他想不起是怎麼一回事,但他在進入凡多姆海伍家的第一天起,就意識到自己沒有父母。正欲起身離開,小女孩已經端著一圓湯圓來到夏爾麵前,說著夏爾聽不懂的話,然後將湯圓遞到夏爾麵前。
夏爾知道她是中國人,聽不懂自己說的話,於是比劃著告訴她自己沒有錢,小女孩搖搖頭,一張小臉燦爛地微笑著,比劃了一陣,意思是送給夏爾吃的。夏爾愣了愣,自己實在餓得受不了了,一會兒讓塞巴斯把錢送來就是了。這麼想著,他開始享用麵前的湯圓,難得的是,在餓透了的情況下,夏爾竟然還能想到要在女士麵前保持優雅的風度……小女孩從在對麵撐著腦袋看著夏爾吃湯圓,這個外國孩子優雅的動作讓她目瞪口呆,心裏一動,臉上不由自主地一陣緋紅。店主從裏屋走出來,手裏端著另一碗湯圓,微笑著摸了摸小女孩的臉,用流利的英文對夏爾說道:“慢慢吃,小心燙著。”
一聽對方會英文,夏爾立刻解釋自己身上沒有帶錢,但會讓執事將錢送到的。店主擺了擺手,淺淺地笑著:“不用了,多虧了英國人對我手藝的肯定,我的店才能在這裏開起來,我們一家人也才能活到今日。”
夏爾安靜下來,雖然不知道發生過什麼,但眼前這一家人肯定受過英國人的幫助。幫助他們的很可能隻是個人的名義,但他們卻回報給所有在中國居住的英國人……
夏爾吃完了湯圓,用手絹擦了擦嘴,忽然看見屋外似乎閃過塞巴斯的身影,向店主打了個招呼便跑了出去。然而屋外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根本沒有塞巴斯的身影,就在夏爾左顧右盼之際,一隻手伸了過來,捂住夏爾的鼻口……
嗚!這味道……還來不及有所反應,夏爾已經失去了知覺。
塞巴斯……腦海裏莫名其妙地浮現出塞巴斯的身影,夏爾慢慢轉醒,隻覺得眼睛一陣刺痛,想用手去揉,卻驚訝地發現自己被“大”字形地綁著,動彈不得!夏爾一下子徹底清醒,清醒後更加清楚地意識到自己被綁在一張大床上,身上的衣服早已不見了,一雙粗糙的手正淫靡地在自己身上遊移……
“混蛋!放開我!”夏爾扭動著身體掙紮著,那些記憶又湧入腦海。為什麼,明明離開了那個地方,為什麼還會遇到這種事!夠了!真的夠了!
“啪!”響亮的一巴掌,以懲罰夏爾的不聽話。
夏爾的臉被打得轉向一邊,紅紅的微微腫起,嘴角碎裂開,流下一絲鮮血,安靜下來的同時,委屈的淚水從側臉滑過,被身下的被褥貪婪地吸幹。見他安靜下來,那雙手又漸漸向禁區移動著,夏爾痛苦地閉上眼認命般不再掙紮。
騙人的,都是騙人的!說什麼要保護我,說什麼不會再有人傷害我,都是騙人的!你若真的想保護我,為什麼此刻還不來救我!塞巴斯!
突然,一道銀光一閃,接著鮮血噴薄而出,卻一滴都沒有濺到夏爾身上。夏爾詫異地睜開眼,轉頭一看,隻見一個猥瑣的大叔此刻正橫趴在自己身上,雙手無力地從床沿垂了下去,鮮血滴滴嗒嗒地流到地上,而他的脖子裏,正插著一把銀製餐刀!
束縛著自己的繩子突然全部斷開,一個人影走了過來,伴隨著熟悉的聲音與氣息:“少爺,要找到您還真是不容易啊!”
塞巴斯!夏爾呆呆地看著塞巴斯向自己走來,臉上的淚痕還未幹,見塞巴斯向自己伸出手,剛才被大叔猥褻的惡心感湧上心頭,不由縮到床角,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身體:“別碰我!”
惡魔明顯一怔,眼裏流露出一絲心疼:“少爺,我已經聯係了這裏的官員,由於我們提前到達,所以隻能暫時住到他家裏。少爺,我帶您回去……”
夏爾依然縮在牆角,把臉深深地埋到被子裏,全身顫抖著,發出低低的啜泣聲。
塞巴斯拎著大叔的屍體,像丟一塊破棉布一樣從窗口丟了出去,立刻引起大街上一陣騷亂。塞巴斯回到床前:“那麼,少爺,不跟我回去麼?”沒有回音,眼前的少年依然縮在被子裏顫抖,“少爺,我們不能在這地方久呆,很快就會有人來調查……”話未說完,一陣騷動從門外傳來,塞巴斯意識到不能再拖下去,強行拉過夏爾,緊緊地裹進懷裏從窗口跳了出去。
“塞巴斯!”夏爾一驚,在塞巴斯懷裏不停掙紮著,“放開我,你別碰我!嗚!”
塞巴斯將這個不聽話的少爺抱得更緊了些,順手把他的小腦袋按在自己肩上,不讓他再吵下去。懷裏的人漸漸安靜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低聲的哽咽,慢慢地不再壓抑,大聲地哭起來。
塞巴斯輕盈地落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院裏,他抱著夏爾走進房間,將他輕輕放到床上。然而夏爾依然拉著塞巴斯的衣襟不願鬆手,臉深深地埋在他懷裏,瘦弱的肩膀還在因哭泣而聳動。塞巴斯輕輕撫摸著夏爾的頭發,懷裏的孩子突然一陣安心,哭得累了,便垂下頭埋在他胸前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