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 第0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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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門的瞬間,一隻毛茸茸的白影迅速地撲了過來,好不容易接住了這家夥,我腳下一個踉蹌,要不是身後鬱奕譞好心地扶了一把,估計我非得把肖子騫家的狗給壓扁了不可。
我抱著小白往裏麵走,從櫥櫃裏翻出狗糧倒進了它專用的小碗裏,然後找了個碟子往裏麵倒了點水,小白立刻“汪”地一聲叫後從我懷裏跳了出去,那個白色的小腦袋幾乎都要埋到碗裏去了。
直到這時候我才發現從頭到尾鬱奕譞都沒有走進來一步,隻是抱著雙臂皺著眉頭站在門外,我挑了挑眉,不去理會他的貴族病,輕輕拍了拍小白的腦袋,然後轉身就往外麵走。
看著鬱奕譞一臉嫌惡,我伸手輕輕把他往外推,同時還不忘笑道:“鬱大總裁既然不進去,就請不要擋住門口,給別人造成困擾。”
鬱奕譞皺了皺眉,側過身算是給我讓路,擦肩而過的那一刻,我仿佛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絲不忍,在發現自己有這種念頭的下一刻我立刻用力地搖了搖頭,肯定是昨天宿醉的後果。
我和他根本就是生活在同一世界的異度空間裏的兩人,就好像是懸浮在不同平麵裏的平行線,卻是永遠不會有任何交點。這種強烈的差距感就好像是青苔一般,瘋狂地在心底自身,潤養了無數汙垢堆積在那裏,揮之不去。
正當我沉浸在自己亂七八糟的思緒裏時,鬱奕譞又一把掐住了我的手腕,斜著眼瞪我,一副好像我欠了他很多錢似的表情:“你平時就住在這裏?”
我滿臉平靜地點點頭,“有什麼問題嗎?”
鬱奕譞沒有回答我,而是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不一會兒電話通了:“去把以前那個房間整理幹淨,今天我回去之前要看到一個能住人的房間。”說完這句話,鬱奕譞立刻切斷了電話,轉過頭來看著我,“今天跟我回家住。”
“回家?”我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心裏的負麵情緒就好像是壓抑了許久的大壩終於被洪水給衝垮了,而那些鑄造堆積起來的泥土也在瞬時間全部瓦解,甚至是融化在那凶猛的水流之中。
我深吸一口氣,試圖以此來平緩自己的情緒,曾經的傷口早就在時間的安撫下愈合,卻終是留下一道道難看的疤痕,仿佛就是為了提醒那段過往的存在,“也許鬱先生忘記了,現在的我和你,不過是兩個陌生人罷了。”
鬱奕譞沉默不語,卻依舊固執地拉著我的手腕不肯放開,我心知現在跟他硬碰硬絕對沒有好處,隻得收斂了自己的怒氣,“我跟你回去,但是我要把這隻狗先送到別人那裏去。”
跟著鬱奕譞一起走出樓道的那一刻,耳邊湧起一陣轟鳴聲,然後我便看見一架飛機從頭頂上空迅速地飛過,埋進雲海裏不見了蹤影,那陣聲響卻好似被靜止了時間,留在心底不停地徘徊,帶著濃烈的悲傷模糊了整座天際。
鬱奕譞平時就好像一個高傲地坐在雲端之上俯瞰著下世的王,很少有人能夠與他平起平坐,而我顯然不過是那群被他用眼角餘光去俯視的芸芸眾生之中,微茫得不能再小的存在,記憶裏與他相見的那幾次,均是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與其說我是他的兒子,倒不如說我不過是他的下屬,或許還不如。
當年之所以會簽下那一張紙,也許是因為我終於想通了,不想再一味地追逐著那個人的背影而活,實在是太累了。可一年以後的現在,他居然再次強勢地闖入了我的生活之中,到底是該笑,還是該哭呢?
我不知道。
手上抱著的小白輕輕嗚咽了兩聲,好像是感覺到了我的悶悶不樂,伸出小舌頭在我的手背上不斷地舔舐著。我用另一隻手拍了拍它的腦袋,然後拿出手機撥通了肖子騫的電話,約他在半小時後見麵。
隻是憑著電話裏的聲音,肖子騫就輕而易舉地聽出了我的不對勁,隻可惜我並沒有給他追究的時間,便已經先掛斷了電話。感覺到從後視鏡裏傳來的那道略帶探究的目光,我隻是別扭地轉過頭去看著窗外,沒有理會他。
當肖子騫從我手上接過他家傻狗的時候,不忘壓低了聲音問:“你跟他冰釋前嫌了?”
我撐大了眼睛毫不留情地瞪他,沒有出聲回答。
肖子騫摸了摸鼻子,“那現在這是什麼架勢?什麼情況?”
“他打算把我帶到深山老林裏然後殺人滅口的情況。”我說完,無力地拍了拍肖子騫的肩膀,頗有幾分交代後事的風姿,“之後記得去幫我整理整理東西,這樣就算我在上麵也能安心了。”
肖子騫不假思索地直接打掉我的手,挑起眉尖看著我:“小子胡說什麼呢!”
我沒心思和他多說笑,擺了擺手轉頭望鬱奕譞的車子邊走去。我坐在後座一手撐著頭,看著窗外的景色飛馳而過,心裏亂七八糟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這個情景,明明是曾經期盼了無數次的,可是為什麼放到了現在,竟是多了幾分不樂意來?
年邁的管家張叔才聽見汽車引擎熄火的聲音,便急不可耐地迎了出來,看著我的目光中全是慈愛,粗糙的大掌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背脊,麵帶欣慰道:“小少爺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我朝著老人點了點頭,沒有出聲反駁他的話,鬱奕譞從車子的另一邊慢步繞了過來,淡然地瞥了我一眼後說道:“站在這裏做什麼?還不進去?”
張叔聽罷,趕忙答應道:“看我這把老骨頭,上了年紀就容易忘事”說著他熟絡地拉著我往屋子裏走去,一路上還不忘絮叨著,“小少爺離開這一年啊,都沒什麼人願意理我這老頭子了,現在您回來了,老頭就不用再一個人對著個空房間說話了。”
聽著這些話,我不覺鼻尖湧起一陣酸澀,張叔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老人,就算是在當年被鬱奕譞趕出了這個家,也是他一直在時不時地為我提供幫助,才讓我渡過了最為困窘的一段日子。直到我找到了工作,生活稍顯安定後才拒絕了老人的好意,卻沒有忘記時不時地打個電話前去慰問,但出於許許多多的原因,我並沒有見過他。
剛和張叔在客廳裏那張大沙發上坐下,就聽見一邊傳來鬱奕譞冷冷的聲音:“張叔,我要的房間都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