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外麵給上鎖了。
    白家小少再也忍不住了，才七歲的孩子，一天之間經曆了太多太多。全家的滅門，奶娘的死亡。在他幼小的內心裏留下了難以忘記的陰影。
    角落裏，緊緊抱著自己的肩膀，將臉埋在膝蓋裏，放聲大哭。七歲的年齡，他明白得不多，但也卻知道一點，白家府裏的所有人都不會再出現在他身邊了。
    白家小少也就是素寧。
    黑夜裏，素寧睜開了眼，臉上盡是淚痕。起床，掌燈。是夢。幾乎每晚都會重複這個噩夢。
    咳咳。。
    披上外衣，掌上燈火。出門看著山下的花樓還是熱鬧非凡。他知道，自己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站在山頭上，初夏的夜晚還是有幾分寒意。
    “穿得這麼少，還站在山頭上。。。。”
    一件血紅的狐袍輕輕得搭在素寧的肩頭上。
    素寧本來蒼白的臉上，更加的蒼白。手中的油燈早已掉到草叢裏。
    嘴巴張了張，終究不知道說些什麼。不敢回頭，怕是幻覺，或者幻聽。
    身子被人從身後扳了過來，熟悉的藥香味道，三年了，想過很多次相遇的場景，沒想過像此刻來得這麼平靜。
    ‘紅玉’趴在剛剛油燈熄滅的地方，不問世事。
    月光沒有照到邪劍天的表情，素寧不敢看他，想看卻不敢，始終缺乏一些東西。一些必要的東西。
    素寧知道他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自己。
    晚風襲襲，吹動了兩人的發絲，又是誰吹動了這一世的情緣，一生的糾纏。
    沒有多餘的話語，隻是緊緊的抱緊懷裏的人。
    三年未見，他又長高了。
    想問他，這三年過得好麼？可是，不配。聞著那熟悉淡淡的藥草味。素寧覺得自己的心熱了，熱了麼。
    素寧抬起了手，想擁抱他，疑遲了片刻，終究還是放下了。
    輕輕得推開了邪劍天，收拾好自己的表情，拉開距離。
    “聖主。”不尊不抗的態度，沒有表情的臉。隻是顫抖的手出賣了他現在的心。
    邪劍天手愣在半空，良久。自嘲的笑笑，收回了手。
    轉過身，站在山頭上。任風吹過那一頭的熾發。
    “三年未見，難道就沒有什麼要對本座說的？”
    素寧抬起蒼白的臉看了看邪劍天的背影。隻一眼，又低下頭。
    “不知聖主這次到中原是否來捉拿素寧回西域的。”聲音依舊明朗如涼風。
    “你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我是來接夏微讕的。”一陣陣風吹過。
    素寧剛剛熱的心又冷了，而且比以往更冷。接下來的一件事更是讓素寧沉入冰窖。
    地上多了幾張銀票。不明所以，抬起頭看向他。
    “剛剛抱了你，這銀子是賞你的。中原妓院不是有這規矩麼。”
    心裂開的聲音。
    可卻不得不微笑。
    “那。。。謝聖主賞賜了。”素寧微笑著撿起銀票，死死的捏在手裏，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變成了青白色。
    邪劍天沒有回頭，良久。轉過身。
    素寧依舊是微笑著看著地上，始終沒有抬頭。
    他其實抬過頭，可他卻沒看到。
    邪劍天看著素寧，不做聲的歎氣。轉身，欲走。
    “聖。。主”聞言，卻步。
    心中在期望著什麼。
    邪劍天的肩上多了血紅狐袍，素寧輕輕搭在他的身上，倒退幾步。
    “您忘記了。。。您的衣服。”素寧突然覺得身子徹骨的寒冷，可是卻沒有心裏的萬分之一冷度。
    邪劍天沒有回頭。他們的距離好象又拉開了麼？
    “別的男人抱你，給你的東西，你也如此歸還給人家的？”輕浮的語氣與寒冷的夜風形成了一把把利刃，將素寧的心一刀刀的切割著。
    素寧沒有回答。隻是默默地抬起頭，緊緊得看著他那烈火般背影，你這一走，怕是這一輩子在也見不到了。
    頓了頓，邪劍天始終沒有回頭，‘紅玉’不知何時爬到了他的肩上。懶洋洋的趴著。
    素寧突然伸出手想抓緊什麼東西，而他已經往前走去，越來越遠，越來越遙不可及。
    許久，靜靜的收回手，然後轉身。
    撿起地上早已熄滅的油燈。
    沒有人曾給過我什麼，可我唯一欠你的卻是永遠還不起。
    “咳咳。。”
    步伐艱難的一步一步的走回山中。
    情指伊人，又何其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