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完結) 第二十三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856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樓出雲拿著那個盒子,手都開始抖了,那個他以為早就失去了的最珍貴的東西,真的還在這個盒子裏嗎?終於,他鼓起勇氣打開蓋子,裏麵是一個用絹子包著的小東西。他幾乎迫不及待了,卻又是那麼小心翼翼地將絹子一點點掀開,裏麵,赫然是一條泛著銀光的項鏈,鏈墜是那種可以放照片的圓圓扁扁的小盒子。這冰涼的觸感,在手心裏是如此清晰而真實,他抬頭看看其餘三人,他們也正看著他。
仿佛受到無形的鼓勵一般,樓出雲手指在那個卡口處一按,那個小盒子便對開成兩半,左右各放著一張拇指指甲大小照片。右側是一個年輕的女子抱著一個嬰兒,正是樓出雲的母親,一個溫婉動人的女子,她懷中的嬰兒安詳睡著。樓出雲看著它,不覺笑了,笑得幸福又淒然。他對母親的所有印象就隻有這張照片而已。聽院長奶奶說,當年母親就是抱著這麼小的他來到這個孤兒院,那時候母親已經病得很厲害了,每天都在咯血,在那兒呆了幾天便失蹤了,她實在舍不得她的孩子的,隻是再沒有能力照顧他。她每天都在寫東西,很長很長的一封信,走之後留給了院長奶奶,還有那條項鏈。
信裏訴說著自己的經曆,還有對孩子無盡的愛和思念。信是樓出雲被領養的前一天院長奶奶給他的,那時候他已經是個十分懂事聰明的孩子了。他也能大概理解所描述的複雜的身世,而且他還知道了,他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姐姐。養父母的家離姐姐的家不遠,所以他好幾次都忍不住偷偷去看,有一次十分幸運地,他終於見到了,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和傭人一起進了那幢氣派的洋房。她跟媽媽長得有幾分相似呢。樓出雲還發現她穿著和他一樣的校服,這個發現讓他欣喜不已。隻是,他隻能這樣偷偷看著,越長大他越明白自己的出生並不光彩,母親背叛了那個沒有愛情的婚姻,選擇和自己愛的男人私奔,隻是,母親說大概是報應吧,那個男人車禍死了,她也因為長期生活困窘而在生下他後得了一身的病。
樓出雲低著頭看著照片,嘴裏自言自語般地說著這些身世過往。莫塵幾人都沒有言語,安靜地聽他講。其實,又有誰不是有著過去的,幸或不幸,其實都在於自己怎麼看。樓出雲突然笑了笑,他想起有一次在學校,他特意到高年級的區域晃悠,湊巧就看見他姐姐和幾個女生朝他走過來,他姐姐真好看,在幾個女生中是最出眾的。樓出雲看得發呆了,被其他女生注意到,以為他看上她們的夥伴了,就來逗他,羞得差點撞到一邊的柱子。
“莊主,親叔叔,慕容先生,謝謝你們救了我,我敬你們一杯。”說畢,樓出雲斟上酒,一口喝掉,入口辛辣,卻那麼暢快。“小雲,你到底從哪兒來的?”慕容率先開了口,一臉好奇地問。樓出雲沉默一會兒,才說:“其實,我也不清楚怎麼回事。我原先生活的地方,與這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來的,但是,我再也回不去了。”又一杯下肚,辣得他眼淚都快出來了。秦尉奪了他的酒,安慰著說:“小雲,別喝太多了。現在,你有我們呢。”樓出雲輕輕嗯了一聲,努力微笑。
慕容又在問:“小雲,另一個人是誰?”指的正是墜子裏的另一張照片,那照片上是一個跟樓出雲年紀相仿的男孩子,仰著臉,很任性的樣子。樓出雲勉強維持的笑容突然僵掉了,好半晌才說:“他曾經是我弟弟,現在不是了,就是他讓我來到這裏的。”跨海大橋上那個陽光背後的臉又浮現,那一幕再次出現在他的眼前。樓出雲把那張照片取下來,再次看了一眼,最後,扔進燒旺的爐火裏,一瞬間,讓所有的過去,都隨那照片化成灰燼吧。
樓出雲徹底喝醉了,他一個人說了好多好多話,那個世界的各種各樣的事情,最後什麼時候睡著都不知道。
慕容和秦尉看樓出雲喝趴下了,都很自覺地找借口離開了,隻剩下莫塵對著一直哼哼唧唧意識不清的樓出雲。聽了一晚上樓出雲說自己的事,莫塵的心裏更加憐惜他了。抱起他瘦弱的身子,緊緊擁住,想給他溫暖和關懷。不過樓出雲的一身酒氣讓他掃興不少,但他還是將他抱到了自己的床上,給他擦洗了臉和手。溫暖的被窩裏,莫塵第一次和樓出雲相擁而眠。樓出雲像隻小貓,蜷縮在他的懷中,不安分地動著,卻又一直攥著莫塵的衣服。他皺著眉頭,一會兒叫媽媽,一會兒又叫姐姐,把所有的人都喊了一遍,唯獨沒叫到莫塵的名字,連莊主兩字也沒有,這著實把莫塵氣壞了,伸手就去捏他的臉,誰知這小家夥很不客氣甩手拍過來,把他的手背都打紅了。
最後,莫塵幹脆不睡了,就這樣抱著他躺了一夜,在迷迷糊糊中,仿佛聽到他叫他的名字了,莫塵清醒過來,果然懷裏的人兒正嘟嘟喃喃地念,莫塵,你是個壞蛋……我招你惹你了,擺臉色……莫塵,我,我……唔……
莫塵哭笑不得,你就對我這麼不滿啊,親親那張不安分的嘴,頓時沒聲音了……濃濃深情溢滿房間。懷裏的人兒像吃完糖一般咂了咂嘴,終於睡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