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薩麥爾是我的誰？”我顫抖的抓住他的領口，從他的瞳仁裏我看到自己那蒼白的臉，驚恐的目光，顫抖的身體。
    “薩麥爾是你的父親啊，你難道真的忘了？”路西法不動聲色的將我的手拽開，拍拍被染髒的領口。
    怎麼會……
    “你忘了嗎？創世紀之前，耶和華曾經命眾天使造人，天使們紛紛去研究想要造出耶和華所說的三位一體的人，可是大家都失敗了，隻有號稱天界最有智慧的薩麥爾成功了，他原有12枚翼，為了造你，砍下三對作為原料，並以自己的血灌入你的身體，最後終於成功，給你起名為沙利爾，耶和華看你是好的，於是想要為你命名為昔拉，可是你不同意，你說薩麥爾是你的父親，沙利爾才是你的名字，這可是你親口說的，你都忘了嗎？”
    我顫抖的環住自己的雙肩，忽然感到刺骨的寒冷……
    “沙利爾，我不知道你當年為什麼要自我封印落入大天界這麼些年，可是你怎麼會把這些記憶也統統忘記了呢？你忘記當年薩麥爾是怎樣悉心教導你，把你當成自己親生骨肉一樣疼愛嗎？他是真的關心你，寵愛你，隻不過，你在他眼裏，你從來都隻是他的孩子！”
    路西法的聲音還在我的耳邊回響，我卻害怕的捂住耳朵。
    “夠了，不要再說了，我不要聽……”
    他拉開我的胳膊，笑的詭異：“你是不是愛上他了？恩？沙利爾，嗬，你想要和他做？可是你想過沒有，這樣的話你和西迪有什麼區別？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薩麥爾知道他的孩子竟然會對自己懷有這樣肮髒卑劣的想法會是怎樣的暴怒和失望？”
    “我……我不像讓他失望……”我的眼淚像不要錢似的一直的流，我從沒想過隻不過去了趟人界，事情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薩麥爾看上去很溫和，可是骨子裏是最要強的，他不容許自己有失敗，所以，當所有天使都在失敗下退縮的時候，薩麥爾始終未曾放棄。可是如今，他最喜愛的作品竟然生出這樣汙穢肮髒的念頭，你說薩麥爾會不會氣得想要親手毀了你？”
    毀了我？
    我像是掉進了萬年不化的冰窟，那噬骨的冷就要將我冰封。
    “沙利爾，你好好想想吧，記得早下決定……”路西法抖抖身上的泥土，優雅的離開。
    我沒有勇氣再去詢問，更沒有麵目去見薩麥爾。
    我不敢想像，他是否真的會像路西法說的那樣恨不得要毀了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混沌中飛回天界的，一路上像是失了魂魄似的，路上遇見好些小天使，看到我的黑六翼他們恐慌的四下逃散，之後來了一些手執長槍的天使團的戰士，他們將我圍了起來，往我的身上丟法術，我知到他們是誤會我是墮天使，想要跟他們解釋，可是根本沒人聽，隻能狼狽的去躲。
    可是天使太多了，躲開了這個躲不及那個，隻好倉皇逃走。
    天使們見我逃走發出陣陣歡呼，像是打了勝仗的英雄，還有一些在我身後追著攆我。
    他們都是我的同類，可是我知道，我與他們是如此的不同。
    天界唯一的黑翼天使，唯一兩次入獄的熾天使……
    我偷偷地飛到第二天護城河的橋洞下，躲在黑暗裏，用沾滿泥土和獻血的黑翼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
    我害怕別的天使看到我，害怕他們會再用法術砸我，我的身上都是口子，可是我現在很累，隻想好好的休息，可是我又不敢睡，怕睡覺的時候發出聲響引來附近的天使。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忽然感到身邊有人。
    我嚇得趕緊往後退，一不小心栽倒在河裏，滿身是水。
    隻是，並沒有預料中的攻擊。
    我抬起頭，看著那個人。
    是拉貴爾。
    他看著我，神色複雜。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身體，衣衫襤褸，灰頭土臉滿身是血。
    我扯了扯自己的領子想要遮住身體。
    拉貴爾脫下自己的外衣遞給我。
    我看著那黑衣，發呆，既不去接，也不說話。
    他也沒有說話，見我不接就走過來想要為我穿上。
    他的個子比我高，還沒靠近就被他的陰影蓋住。
    我嚇得連連後退。
    他於是停了下來，再次將衣服遞給我。
    這次我沒有拒絕，接過來，將自己裹住。
    我一直不敢抬頭看他，怕被他嘲笑，我知道我現在一定狼狽極了。
    他召來一匹獨角獸，聲音顯得很平靜，好像沒有看到我剛才的狼狽：“殿下受了傷，還是騎著他會宮殿比較好。記得走人少的路。”
    我點點頭，過去拉獨角獸，可是它卻忽然嘶鳴起來，揚起前蹄。
    拉貴爾趕緊將我拉開，一臉歉意。
    獨角獸是沾不得汙穢的，它大概是聞到我身上令人厭惡的氣息所以才忽然這麼暴烈的吧。
    我TMD今天怎麼這麼背！連隻畜生都這樣對我……
    我感到很難過，強忍著才沒哭出來。
    “殿……殿下，是屬下考慮不周……還是我送殿下回宮吧。”拉貴爾連忙說。
    我搖搖頭：“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他一臉擔心，想說些什麼，又住口不語。
    我抬頭看看，挑了一個人少的方向飛走了。
    第五天的天使等級都比較高，也有一些知道我，所以反而沒有像第一天和第二天那樣受到攻擊。
    我為自己施以潔淨術和治愈術，將那些不重的傷和吻痕遮掩起來，一時無法合愈的傷口就用衣服蓋住，拉貴爾的身材比較高，衣服也大，正好可以將我整個裹起來。
    可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在別的天使身上隻要一眨眼就可以恢複的傷口在我身上卻總是要很長時間才能愈合，對此，拉斐爾也感到很驚訝，現在想來大概是因為我不是一個純正的天使吧。
    我打起精神，讓自己看起來跟平常一樣向宮殿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