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脊抵住冰冷的柱子，很疼。眼神又不由自主的開始慌亂。頭低得很低緊盯著木板。蘇音塵，這是人家的房子，你傻兮兮的亂跑什麼啊。
    “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這麼怕我做什麼？”柳笙伸手拂去他鼻尖沾染的灰色塵埃。這種笑容，真是亦真亦假。
    什麼時候自己已經習慣用沉默替代支支吾吾的語不成句？
    下巴被挑起，又對上了那雙烏黑流金的眸子，昨晚的事一一浮現在眼前。身體已經不由自主的想要掙脫，卻無能為力。
    “你討厭我？”秀氣的眉毛皺在了一起。
    心裏很亂，也不知如何作答，隻能胡亂的點頭。
    柳笙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走進書房前又停住了腳步。
    “今日李太傅要來授課，你準備好。”
    吱呀一聲，推門而入。
    音塵懷裏緊抱著書，輕巧的進門卻看見柳笙不耐煩的神情。輕手輕腳的把書放在案台右上角，便開始磨墨。以前主子也隻要他做這些事，應該不會錯的吧。
    沒想到柳笙卻把那沾著墨跡的硯台砸到了他的腳邊。水藍色的下擺染上了濃黑難看的墨跡。眼眶有熱熱的液體堆積。
    “我不是叫你準備好嗎？你做了什麼，茶水呢，點心呢，宣紙呢，是不是每一樣都要我白紙黑字寫好給你你才甘心！”
    音塵拚命低頭不敢看他，他現在肯定好可怕。身子不由得縮了縮。然而柳笙眼中閃過的卻是一抹笑意。
    音塵畏畏縮縮的想跑向門外，卻被喝道：“難道這硯台要我自己收拾！”
    抿緊下唇，轉而又蹲下去拾那方硯台，用巾子擦幹放回原處才出了門。
    眼淚落進了心裏，苦澀的要命。
    “紅兒姐姐，茶和點心有嗎，殿下要···”紅兒笑盈盈的回過頭卻看到音塵的一身狼狽。口氣也變得緊張著急。
    “蘇公子，你怎麼了。”
    “沒。。。沒事。。。我做錯事情，殿下教訓的，你給我茶水和點心好不好？”眼裏的淚水早已快奪眶而出，長長地睫毛也被打濕了。
    紅兒也猜到了七八分，便不再詢問。小人兒跌跌撞撞的身影果然讓人心疼。
    “殿下。。。茶。。。”顫巍巍的把茶和點心放好。柳笙隻淡淡掃了一眼，便一個甩袖，悉數傾倒了下來。恰巧是音塵的位置。滾燙的茶水燙到了音塵白皙的手，紅腫了起來。疼。。。。。。眼淚
    唰唰的肆意流淌，肩膀也開始一抖一抖。
    “怎麼，沒試過水溫啊，這麼燙怎麼喝啊。”
    音塵又蹲下身子去拾一地的碎片，他從未受過這種待遇，手指被鋒利的瓷片割了個口子，流血不止。鮮紅的血好可怕，眼淚滴到手指上，喉嚨中的音色有些嗚咽。
    李太傅輕咳了兩聲，一雙眼睛滿是可憐的望著音塵。好不容易收拾好，一臉的倦意的退出門外。
    “六殿下，你這也未免過分了。蘇公子還隻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又何必呢，況且蘇丞相。。。。。。”
    “我想做什麼老師不需要過問吧。哼，蘇老兒還不敢管我呢。”
    太傅冷冷的撇過頭。哼，這傲慢的小子。
    柳笙微微閉著眼，會不會對小乖太過分了？
    “蘇公子，你的手怎麼了？”眼見得紅兒抓著音塵受傷的手指，用藥水輕輕的擦拭，而後又用白色的布條好生的包紮了。
    “謝謝。。。紅兒姐姐，”小人兒一臉的蒼白，一身的狼狽不堪。
    轉而又通紅著眉眼問道：“是不是六皇子他。。。都是這樣的啊。。。”一雙紅紅的像兔子一樣的眼睛望著紅兒。
    “沒有啊，殿下他對人都很溫柔的啊，沒見過他對哪個侍從發脾氣啊。是不是。。。。。。你惹他生氣了啊。。。。。。”
    或許是吧，暗自苦笑。
    紅兒看著那一身墨跡的好看衣裳，滿目惋惜的說：“可惜了這件衣裳了，墨跡沾上是喜不掉的啊。”
    眼淚一點一滴的打在手腕處。這件水藍色的紗衣還是第一次見到柳笙的時候穿的，現在，現在卻成了這樣子。是不是意味著這場南華夢也該醒醒了。
    “啊。。。紅兒姐姐。。。我的茶。。。”這才開始擔心時間不早的某人。
    “好了好了，殿下最愛喝的普洱茶，八分的水溫，爽滑可口的桔凍。這次肯定沒問題的哦。”
    也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