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飛和爛哥坐在休息區抽煙，爛哥不知道老板到底是什麼意思，倆人追著肖進而來，他要去敲門的時候，肖飛卻叫住了他。
    老板很悠閑的樣子，手指跟著不知哪裏飄出的《致愛麗絲》輕輕打著節拍，抽煙速度很快，小煙灰缸已經滿了，隻有他知道，老板現在心裏很不爽，非常不爽，最好能躲就躲。
    酒店老總拿著個新煙灰缸過來，看樣子想跟老板聊聊天，爛哥快一步上前接過煙灰缸，悄悄朝老總擺了下手，老總會意，朝他點了下頭離開。
    306房間的人出來，這個位置能夠看到。
    黃安一臉諂笑走過來，帶著一陣香風，爛哥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惱恨瞪了眼爛哥，爛哥對這不知好歹的人回以冷笑。
    “飛哥！”
    黃安兩根長指夾走肖飛嘴上的香煙放自己嘴裏吸到頭放進煙灰缸，然後緊挨著高大的男人坐下。
    “怪不得小湧叫我勸你少抽煙，看在孩子這麼小就這麼懂事擔心你的份上，愛惜身體才好。”
    聽了這話，肖飛咽回到嘴邊的“滾”字，嫌惡地將黃安推開：
    “又沒錢了？”
    看似輕輕的一推，黃安差點掉到地上。
    爛哥抱臂看熱鬧。
    “我來看小湧，”黃安尷尬地笑笑，與肖飛保持距離，“給他買了些學習用品，也給濤濤買了……”
    “知道了。”肖飛不耐煩地揮手趕人。
    大老遠跑來這邊受冷遇，黃安不甘心，他知道肖飛不會無緣無故坐在這裏，肯定是在等什麼人。
    等人？
    黃安想起酒店門口那個從SUV上下來的與白楊很像的青年，當時兩人還對視上了，對方禮貌地朝他微笑點了下頭。
    說真的，要不是看那人朝他友好地打招呼，他都以為那就是白楊，白楊絕對不會對他友好，白楊也沒那人好看，沒那人氣質好，白楊那傻逼也不可能開好幾十萬的車子。
    那個人絕對合飛哥的口味，飛哥絕對不會放過那樣的尤物，難道飛哥在等那個人？
    那個人看著挺好相處的。
    黃安知道肖飛看在孩子的份上不會把他怎麼樣，於是大膽坐在沙發角落裏不走，倒要看看到底是不是自己猜測的那個人。
    肖飛的眼睛好幾次不經意掃過306，爛哥直覺今晚有好戲看。
    房間裏，肖進被烙餅一樣胸背都抽了個遍，青紫血痕交錯，床上也跟紅梅花開似的，點點血跡把白色床單染得很嬌豔。
    肖進時不時扭頭朝白楊叫囂：“癢癢呢？使勁啊！”
    對方冷著臉對他的話充耳不聞，眼裏有著狠戾，說真的，他從沒見過這樣的白楊，發狠地抽他，右手抽累了換左手，左手抽累了換右手。
    皮帶抽在身上的啪啪聲不絕於耳，真是幾年不見有長進了。
    其實白楊的力道不會傷及骨骼髒腑，但皮肉疼是讓人印象深刻的，成年人了，有幾個會受這樣的懲罰？而且對象還是肖進，警校前三的優異成績畢業，格鬥技術一流，警隊最英勇的人，此刻被一個文弱青年虐得沒有還手之力。
    說出去都驚掉人下巴。
    雙手交替到不知第幾輪輪的時候，白楊徹底抽累了，汗津津軟綿綿撿起肖進的衣服擦拭皮帶上的血跡，這條皮帶是他從自己西褲上取下來的，從沒想過還有這用處。
    冰冷的眼神隨著血跡的擦去也恢複溫和，他坐到肖進身邊，看他因疼痛扭曲的臉和彎曲成蝦一樣的身體，知道他已經到了極限，但現在還不能給他解穴，以他的體能，反殺他易如反掌。
    “你看你還像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嗎？”動刑後白楊終於開口，悲涼地看著肖進，“為了情愛就尋死覓活，棄忠孝義務不顧，一個人不能太自私。”
    “我有家庭有事業，有要守護的人，我的命不是我一個人的，請你別毀了我對你最後的美好印象。”
    說完起身去了浴室，留肖進在床上反思，現在哪裏能反思，都痛懵了。
    衝完澡一身清爽換上自己的衣服，床上的肖進已經痛到虛脫，這正是白楊需要的效果。
    白淨修長的手指在肖進身上戳壓拍打，渾身放射性的抽痛頓時緩解下來，身體舒展了，麵目也不再扭曲，整個人像水裏撈出來的一樣，鼻尖上都掛著要掉不掉的汗水，嘴角有血絲滲出，看來把自己嘴裏咬破了。
    白楊曾拿同事做過點穴實驗，隻點一個要害穴位，同事痛得哇哇大叫，而今天給肖進點了好幾處，也是他光著膀子方便他看清，不讓沒法點得這麼精準。
    一米八幾的硬漢吃痛的狼狽樣子讓白楊心裏堵堵的難受，麵上卻冷漠，給他倒了杯水放床頭。
    肖進一瞬不瞬看著他，見他要走了，低低問道：
    “我們還是兄弟嗎？”
    白楊沉默著往外走，到門口摸著門把手了，輕聲說：
    “我不想和兩次差點殺了我的人做兄弟。”隨著話落，眼睛有些濕潤，兩個小孩煞有介事拜把子的場景曆曆在目。
    肖進聽了這話怒不可遏，軟綿綿的手抄起枕頭朝門口砸去：
    “翻臉無情的婊子！記仇不記好，老子為了你差點死了，你忘了？”
    枕頭自然砸不到白楊，他又拿起煙灰缸，舉到半空頓了下，狠狠砸在地板上。
    抬頭看到白楊失望悲憫的神情，肖進沒來由一陣慌亂。
    “我、我是有口無心的。”
    白楊擠出個笑容：“臭脾氣得改改，會討不到老婆。”
    他走了，肖進躺在床上失神地望著天花板自言自語：
    “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夜風吹進房間，窗簾輕輕翻飛，胸前後背的傷口在夜風浮動下涼涼的，好像也吹進他心裏，跟著涼涼的。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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