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三男一台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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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春光料峭,山風撩人。
方格站在訓練營的大門前,白點裙及膝,配上牛仔外套,和天的藍,雲的白,美得如出一轍。
風輕輕過,裙擺揚起一個觸心的弧度,在人群中,隻有她一人入得了許景奕的眼。
“好久不見。”
許景奕在十米外愣了幾秒,才急匆匆地跑到方格身後,不急打招呼,將眼前的“風景”一一覽過,才含笑地打斷方格尋找的視線。
方格聞聲回頭,許是太陽過烈,許是妝容太濃,她的腮頰處,紅暈明顯浮在臉上。
她緊張地撩了撩頭發,再看看自己周圍,都是許景奕訓練營的隊友和他們的家人,自己在其中顯得格外突兀,低頭羞怯道:“我突然來打擾你,是不是不太好?”
許景奕的笑未減一分,眼尾的紋路甚至都被細長的眼線拉出一條水波紋。
眼睛如果會說話的話,說的那句一定是,“我很高興,你能來。”
許景奕撓了撓頭,朝著自己的來處看了看,朝方格遞出了一隻手,緊張道:“你要不要去我宿舍看看,我沿路和你介紹一下我平時在這兒的生活?”
方格垂著眼眸,隻看見一隻手遞到自己跟前,手掌的掌紋清晰,指節上微微有繭子,是長期練琴所留下的痕跡,那雙手,有他自己的故事與溫度。
她有那麼一瞬間,想忘記自己的身份,想忘記自己立下的界限,牽起那隻手,感受它的溫度。
方格抬眼,對上許景奕的眼,還是一如既往的明亮,有些東西變不了,比如少年的純情。
有些東西,卻變了。
比如許景奕現在眼底的光輝更加熱烈,他對夢想的渴望更加明顯。
方格環顧了一周,最終還是牽著抹淡淡的笑,平淡道:“不了,你在前麵走,我跟著你就好。如果有人問起來,你就說我是你姐姐。”
許景奕的五指縮進掌心,慢慢垂下那隻手,放到身後,眼底的一絲波瀾很快便被隱去,笑意更深,“行,你今晚幾點回A市?”
方格看了眼手表,又凝著許景奕半瞬,雙手落在自己的衣裙上,扯著一邊,糾結道:“八點吧,我改簽。”
許景奕前行的腳步一頓,轉身拍著她的頭,身子前傾與她平時,溫柔道:“姐姐不能因為弟弟耽誤回去的飛機哦。”
方格臉上的紅暈更深,實在是怪今天的天氣太熱。
還是,許景奕的笑太撩人。
她再度低頭,嘟囔道:“壞小孩。”
這句話不輕不淺,恰好落在許景奕的耳朵裏,讓他唇角的弧度比迎麵的風更溫柔。
方格被許景奕領了一路,聽他說訓練營裏的情況,許景奕總是習慣性的抹去辛苦的時光,和方格講些溫馨的小故事。
她也安靜地聽著,不揭穿許景奕的“謊言”,隻是在他一扭一扭的走路姿勢上,可以看出他的筋骨被拉傷了。
“許景奕,你忘了我是什麼工作的了嗎?”方格走了大半的路,快到宿舍門口時,突然停住腳步,正聲問道。
許景奕一愣,摸著腦袋,微有些不好意思,“忘了,你是個中醫。我昨天運動太猛,有點拉傷,但是不礙事,你看我不是還能來接你嗎?”
方格歎了口氣,似是早有預料,她不禁心底暗念,“這個人有時候成熟起來像個大人,有時候又像個小孩沒著沒落的。”
想罷,她從隨行的包裏翻找了一番,似是有什麼準備。
許景奕向後退了一步,舌尖發顫,結巴道:“你不是要在這兒,給我紮針吧。”
他回想起與方格初見的畫麵,她也是一樣,希望自己借針灸調理,其實除了怕麻煩之外,許景奕還有一個更大的原因拒絕針灸,那就是他有尖銳恐懼症。
方格低聲嗤笑了一番,兩個梨渦重新顯在臉龐,笑問:“你怕打針啊。在這兒打針,我怕是不想要我的醫師資格證了。諾,這是兩個護腕,運動的時候帶著。真以為你是十幾歲的小孩啊,還不服老?”
許景奕接過護腕,看見連吊牌還沒拆,而上麵的價格顯然已經被人撕去,可看著做工質地,應該不算便宜,不由得心底一暖,“謝啦,不過方醫師還沒服老,我又怎麼能服老呢?”
方格沒再說話,隻是看著許景奕艱難上樓的模樣,心底暗自嘀咕了一句,“還是應該給他紮幾針的。”
當然這些話,她沒敢說出口。
“到了,這就是我的寢……”
兩人門一打開,就看見朗恪與白羽兩個人像兩座雕像一樣,一左一右地站在門邊。
朗恪發神經就算了,白羽是抽了哪門子的風?
許景奕這麼想著,臉上的黑線布滿了額間,瞪了眼朗恪,就把他擋在身後,立刻方格的視線。
而此刻,方格的視線正一瞬不瞬的落在白羽身上。
“是你?”
“黑臉男人?”
兩人異口同聲,似是早有相識。
而朗恪更加不甘示弱,不知什麼時候繞出了許景奕身後,嗅了嗅空氣,兀自感歎道:“怎麼怎麼?是什麼狗血劇情嗎?白羽你是第三者嗎?”
白羽輕咳了一聲,冰冷的臉上鮮少出現了嫌惡的表情,白了朗恪一眼,就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淡淡道:“見過一麵而已,原來你說的那個姓許的,是許景奕啊。”
方格暗自冷嘶了口氣,著實擔心白羽找個機會暗殺許景奕,便也像乾坤大挪移般移到許景奕身前,義正言辭道:“是!不是!不是!”
許景奕有些懵神,也是第一次見方格如此緊張,不由心底一酸,悶聲問:“到底是還是不是。”
“反正你不能潛規則我們家許景奕。”方格這句話一出口,屋裏麵的三個男人眼神齊齊望向她,好像在看一出精彩紛呈的瓊瑤劇。
方格內心起伏萬千,咒罵自己是個智障,潛規則這個詞,好像不是這麼用的。
未等朗恪反應,白羽倒是破天窗的先笑了。
那是他第一次笑。
他笑起來,其實也很好看,不過就是冰冷慣了,麵具戴久了,就摘不下來了而已。
他未來得及收回那份笑,就被朗恪驚疑的一聲吼,嚇得僵在原處,良久後,才又冷下臉,平緩道:“我沒什麼權利潛規則你們家許景奕,他睡我上鋪,你別讓他半夜翻身下床潛規則我就好。”
那份玩笑,開得恰到好處,導致那一個下午,四人的氣氛異常的好。
方格多少了解了許景奕來之前,千叮嚀萬囑咐她別和朗恪有眼神交流,因為你會招架不住。
“姐姐,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朗恪用他那張純情無害的眼凝了她好久,委屈巴巴的眼神讓任何人都沒法拒絕。
所以,方格哪怕在許景奕的百般阻撓之下,還是敗了陣。
“你問吧。”
這是方格即“潛規則”之後,說的第二個愚蠢的話。
因為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朗恪的問題都不算友好,甚至惡劣。
“姐姐,你有喜歡的人嗎?是許景奕嗎?你喜歡他哪裏?你們發展到哪一程度了?”還是那雙無辜的眼,和可憐的語調。
方格默然想了很久,找了個官方的答案,“我是許景奕的粉絲,不能上升到個人感情的。”
這個問題,讓屋裏三個男人的眼神皆有起伏。
朗恪有些無趣,癟了癟嘴,眼神裏多少帶著點失望。
白羽的眼裏卻帶著一點明澈的光,不算灼熱,但也異常明顯。
許景奕將白羽的眼神看在眼裏,又品著方格的回答,眼底的晦澀如煙霧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