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本狐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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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鳴猝不及防,吃了一驚,待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意識到爪下與胸腹緊貼的是什麼,“騰”地漲紅了臉,熱血沸騰,全身一陣發軟,跟著一陣僵硬,不知所措,緊緊眯了眯眼,心裏好像有一匹迷途的馬兒在亂跑似的,怦怦跳個不停,任他怎麼想要克製都克製不住,急得頭昏腦脹,好像心不是自己的,身子也不是自己的,如墮入雲中,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飄飄然的,感覺好像不太好,又感覺很好,說不清,道不明地想要貪婪地貼著,又慚愧地想要逃離。
心緒亂作一團,最後的最後,化作滿滿的羞怯。
“做寢衣的壞東西,好好件衣服弄這麼薄是打算作甚?什麼都摸得著,不正經,太不正經了!”蘇鳴為難地在心中不住埋怨,可在體溫的烘烤下和獨特的男性氣息包圍中,忍不住生出悸動,壯著膽子,鬼祟,心虛,興奮又小心翼翼地顫抖著爪子按了按那充滿彈性的健碩胸膛,竊竊咽了咽口水,臉熱如碳烤,暈暈乎乎,心說,“身材真好啊!”
然後,他不敢動了,生怕宗政鴻發現他的不軌舉動,緊張到了極點,在震耳欲聾的怦怦心跳聲中打好了主意,決定發現苗頭稍有不對,立即故技重施,以美狐計蒙混過關,懷揣著僥幸,想著,穿越大神應該不會輕易放棄保佑他吧,跟著,深吸口氣,屏息凝神,竭盡所能地感知宗政鴻的反應。
宗政鴻仍以下巴貼著他的頭頂,來回蹭著,不過,較方才,動作緩了,蹭一下,頓一下,再蹭一下,又兩次後,陡然抵住一點不動了。
登時,蘇鳴心裏一驚:“怎麼停了?難道是察覺了,在盯著我?”
這猜測令他忐忑,狐疑,害怕。
他很想,很想睜開眼瞧瞧到底發生了什麼,可又怕一睜開眼就會跟宗政鴻的雙眼對上,被宗政鴻逮個正著,念頭一轉,硬生生將衝動忍下,在心裏不住地寬慰,安撫自己:“本狐平常被占了那麼多便宜,還一回怎麼了。再說了,本狐這麼可愛,這麼可愛的本狐做什麼都是能被原諒的。對,可愛就是無敵的。本狐能迷你一次、兩次,就能迷你一輩子,手拿把掐,簡直不要太容易,哼,哼,本狐才不怕,不怕,隻是嘛……本狐秉承謹慎行事的優良原則,嗯,沒錯,原則一定要遵守,所以,敵不動,我不動!”
自欺欺狐後,蘇鳴生出幾分底氣,恢複了幾分力氣,緩緩吸氣,輕輕吐氣,鎮定不少,集中精神,繼續探查宗政鴻的變化。
暖暖的微風拂過耳畔。
蘇鳴抖了抖耳朵,心知那暖暖的微風是宗政鴻的鼻息。
那鼻息輕柔,緩和,均勻,平穩。
蘇鳴若有所思,轉而感受宗政鴻胸膛的起伏,隻是念頭方起,全身就像有電流通過似的,變得又麻又酥,好不容易恢複了一些的力氣再次流失,四肢又變得軟綿綿的,心跳再次劇烈起來,敲擊著他的胸膛,也敲擊著胸腹之下緊緊貼在一起的宗政鴻的胸膛。
“噗通!”
“噗通!”
心跳聲變得異常得響亮,如在耳邊,一下接一下,急促地敲擊著他的耳膜,每一次敲擊,都令他心驚肉跳,感覺腔子裏那顆心要跳出嗓子眼兒,跳到宗政鴻的身上,將宗政鴻徹底驚動。
沒辦法,誰叫寢衣太薄,他和宗政鴻貼得宛如一體那般近。
心髒跳啊跳。
心亂如麻。
要知道,武者的感知能力不是蓋的。宗政鴻除非死透了,否則絕不會察覺不到這異常的心跳。
“完了,完了。”蘇鳴無聲地在心中默默苦叫,“一定要被發現了!教你管不住爪子,對主人伸出鹹豬手,那是獸寵能做的事情嗎?宗政鴻喜歡狐狸不假,可能容忍一隻色狐嗎?明明決定一心逆改狐生,與弟弟長長久久地活下去的,怎麼就色令智昏做出這麼不道德的行為,連畢生任務都不顧了,活該,活該。”
蘇鳴不知所措起來,懊悔,著急,擔憂,恐懼……,好半晌後,無計可施,幹脆擺爛,破罐子破摔,等待宗政鴻任意處置,反正罪不至死,而且,宗政鴻賞罰分明,不會因為他的不規矩而遷怒規矩的弟弟。
想到弟弟,蘇鳴悔意更深,陷入深深的自責。
一直教導弟弟莫要侍寵生嬌的是他,到頭來,侍寵生嬌的卻是他自己,以後還怎麼得到弟弟的崇拜、敬愛與信賴。
“弟弟一定會覺得我沒用吧。”他後悔莫及,到了這時候,也沒了顧及,蔫頭耷腦,重重一歎,“身為獸寵,我的覺悟太低了!”
蘇鳴低落地反省著,等待著,可等來等去,竟然沒等到宗政鴻有任何動靜。
這可奇了怪了。
男神的心思真是高深莫測。
沒有痛快話,令狐很難做啊!
蘇鳴很苦惱,不知宗政鴻沒動靜是在繼續分辨他那一爪子意欲何為,還是在給他自首的機會,讓他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他拿不定主意,思來想去,想來思去,越想越煩躁,幹脆不想了,心一橫,咬緊牙關,決定睜眼瞧瞧宗政鴻到底要做什麼。
眼皮微動。
就在這時,壓在他身上的胳膊突然變得沉重,狠狠壓了下來。
這一下可謂驚心動魄。
蘇鳴頓時又不敢動了,狠狠閉緊了眼,欲哭無淚,心道:“宗政鴻,你個渾蛋,到底要做什麼呀,嚇死狐了!”
懸心的等待中,宗政鴻沒有進一步的的動作,一動不動的。
“咦!”蘇鳴心中一動,想到了某種熟悉的可能,“枉我一番真情實感,太丟臉了,還是不要吧。”
他撇撇嘴,心裏嘀嘀咕咕著,鬆展眉頭,緩緩抬起眼皮。
眼睜一線。
入目的居然是宗政鴻的頸窩。
……
“嗨!”蘇鳴嘟囔,“我容易嘛我!”
到了這時候,他對他的猜測信了七成以上,膽子也跟著大了起來,於是,小心地,輕輕地將腦袋從宗政鴻的下巴下一點,一點地移出來,頂上肩頭繼續拖著宗政鴻的下巴。
“呼!”蘇鳴鬆口氣,“本狐太難了!”
歇息片刻,蘇鳴快速地轉了轉眼珠,以眼角的餘光試探,瞥見一瞬宗政鴻的麵龐,立時閉上眼,假裝什麼都沒看。
又過一會兒後,眉睫顫動。
他緩緩睜開眼,慢慢地看向宗政鴻的臉。
果然,宗政鴻閉著眼,已睡下了。
猜測徹底被證實了。
他大鬆一口氣,心裏的石頭也徹底落了地,可想到自己方才種種腦補,不能不感到好氣又好笑。
“要睡覺也不說一聲兒,沒禮貌!”蘇鳴抱怨。
可眼睛挪不開宗政鴻的睡顏。
那睡臉是沒有表情的,不過,少了平素裏的冷若冰霜,威嚴陰沉,多了幾分平易近人之感。
最重要的是,真帥啊!
蘇鳴盯著男神的俊臉,瞧得越來越投入,心情越來越好,眉歡眼笑,尾巴尖兒不自覺地搖動。
心跳又變快了。
血流奔騰。
渾身發熱。
麵上又燙了。
灼燙的感覺令蘇鳴理智回籠。
他大覺害臊,做賊心虛地眨巴、眨巴淡金的雙眸,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似地收回視線,然而,旋即不舍俊美的臉逃出視野,又將視線挪了回去,繼續癡迷美顏,如此天人交戰,來來回回,反反複複。
一雙眸子簡直不夠用了。
半晌後,大飽眼福。
“還挺費眼!”蘇鳴滿意地閉上眼緩解酸澀,回味著,竊喜著,為難又羞澀地為自己開脫,在心裏麵絮絮叨叨,“正所謂,食色,性也,他都長成這樣了,我又不是聖人,能把持住才怪。把持不住才是正常的。天道自然,我既已修煉,便該順應自然,合乎本性。不錯,不錯,很對,很對,本狐有大智慧啊,這麼難的道理都想通了,哈、哈、哈,愛看就得多看,心情好才能修煉順嘛,再說了,他也喜歡我看他,不看他了反而要傷心呢。你情我願,雙向奔赴,各取所需,兩全其美。合理,一切都太合理了,嗯,就是這樣,大聰明,本狐真是大聰明,嘻嘻,再看幾眼。”
淡金的眸子笑眯眯,癡癡迷迷。
蘇鳴喃喃私語:“好帥啊,怎麼能這麼帥啊,太帥了,睡著了都這麼帥啊,犯規,犯規,超級無敵帥啊,啊,啊,啊,本狐不行了,暈了,暈了!”
整隻狐軟成一攤,眉眼彎彎,咧嘴癡笑。
“呲溜”
蘇鳴及時吸回口水。
“好險,好險!”他回神,深深呼吸,抿著嘴偷笑,心滿意足,“都怪你這個禍水,害本狐丟臉,我才不會因為你帥就原諒你呢,本狐要懲罰你,你不讓我睡,你也別想好好睡!”
玩性忽起。
蘇鳴想調皮一下,將半夜三更將他從狐舍裏拽出來的宗政鴻吵醒,興奮地,賊兮兮地伸出了爪子。
爪子伸向那帥氣的臉,越來越接近,越來越接近,眼看著頂端的毛毛隻差一刹功夫就要碰觸到那輪廓分明的側臉,突然,停止不動了。
下一刻,蘇鳴收回了爪子,靜靜趴伏,不再有多餘的舉動,緩緩閉上了眼睛,準備入睡。
他不是不想調皮了,是不忍調皮了。
就在剛剛,或許是因為愛美之心得到了大大的滿足而使得神智不再被美色蠱惑,他敏銳地發現宗政鴻的眉目之間發生了微不可察地變化:照比以往,宗政鴻的眉目間多了一分疏朗之意。
蘇鳴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注意到這一分幾乎不可能被察覺的疏朗,但他偏偏就是注意到了這一分疏朗且深深地在意起來。
他能想到,這一分疏朗是因宗政鴻抓到了害他的罪魁禍首而出現。
禍首歸案,這個家對宗政鴻終於不再危機四伏。
宗政鴻終於可以放鬆近二十年來一直繃緊的神經,放下近二十年來一直不敢鬆懈的防備之心,好好地,安心地,踏實地睡個覺。
安心、踏實地睡個覺竟然需要近二十年的等待,對宗政鴻來說,是多麼得痛苦,又是多麼得彌足珍貴。
天知道,宗政鴻盼著這樣一覺盼了多少個日日夜夜。
蘇鳴心疼來不及,怎舍得打擾呢!
同時,蘇鳴意識到,自己的小動作不少,按理說,宗政鴻早該將他的一舉一動察覺,即便宗政鴻需要這一次踏實的睡眠。
可宗政鴻什麼都沒有察覺。
確然,宗政鴻不是沒有能力察覺。
於是,宗政鴻隻是單純地不想察覺。
要知道,他如今是妖獸,是二階妖獸,而二階妖獸絕對有能力取人性命。
獸寵契約雖然對獸寵有約束之力但要在主人意識清晰之下發動才能奏效。隻要下手夠快,他仍有能力將宗政鴻殺死,即便殺不死,亦能重傷。
宗政鴻對他竟然不設防到了這種地步,無異於將性命交付,怎能令蘇鳴不心生感動。
宗政鴻對他的喜愛和信賴是全然不做假的。
真誠是必殺技啊!
真誠的宗政鴻將蘇鳴殺得體無完膚。
“可怕的男人,真是個可怕的男人!”
帶著這份領悟,蘇鳴為睡意完全席卷,陷入了夢鄉。
人和狐都睡了,沉沉地睡了。
天亮不近,也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