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傾向很危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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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衣料突然變成了漆黑的狐麵。
狐麵上有一雙淡金眸。
淡金眸眨了眨,如夜空中的星,亮晶晶。
花盛猝不及防,激靈一下子回神,下意識地抬目,正巧與寒星般,充滿審視的雙眸撞在了一起,心虛,心慌,趕緊低頭,尷尬地端起杯子假裝喝水。
杯中水一晃,一晃,似他的目光,也似他的心神。
見狀,宗政鴻心道:“果然有鬼!”盯著花盛不放,問:“為何盯著我的胸口看?”
如此直截了當的做法令了解宗政鴻性情的花盛更加尷尬,令隻從書中了解宗政鴻的蘇鳴驚訝。
蘇鳴不由想,在外人麵前心思莫測的高冷男神在好友麵前竟然這麼直,似乎不是不能嗑一嗑。
自從進了馬車,一直老老實實的白狐弟弟則因宗政鴻一瞬氣勢的增強而更加忌憚,害怕,忐忑地巴巴望著為了他的安危向危險男子獻出身體的哥哥,不爭氣地縮了縮,自責,愧疚,對哥哥更加崇拜、更加敬愛!
花盛則為難。
若他沒有盯著宗政鴻的胸口看,如實交代便如實交代,沒什麼所謂,反正他經常跟宗政鴻開玩笑,不嫌多這一個,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他偏偏盯著宗政鴻的胸口看了,不但看了,還看呆了,不但看呆了,還胡思亂想了。
雖然他隻是荒唐地想象了一下宗政鴻寬衣解帶給狐狸娃娃喂奶的情景,沒有更多亂七八糟的其他想象,但誰家正常男人會想象另一個男人寬衣解帶,還給長著狐狸耳朵和尾巴的娃娃喂奶,感覺怪怪的,叫他如何說得出口。
然而,宗政鴻既然問了,不得到答案怎會放棄!
“揍你!”他威脅道。
“嘶。”花盛瞪大眼,“你就為這揍我?是不是朋友,講不講義氣?”
“隻疼不死,丹藥管夠,就當磨練了。”宗政鴻淡淡道,威脅之意更甚。
花盛立時來氣,就要發作一陣,胡攪蠻纏,成全自己,委屈別人,可提了幾口氣,挺了挺胸膛,在宗政鴻的逼視下,又泄了氣,再加上心虛、尷尬,徹底氣餒,提不起勁作妖,撇撇嘴,賭氣地抱臂身前,哼哼唧唧,含含糊糊地表達不滿。
宗政鴻不吃花盛這一套,堅定等待回答。
蘇鳴趴在宗政鴻臂間,瞧瞧這個,看看那個,淡金眸溜溜轉,心中嘀咕:“麵冷心熱腹黑男神,貴公子作精,又嗑到了,唉,你們還能不能有男頻角色的基本素養,保持筆直、筆直很難嗎?傾向很危險啊,多來,愛看!”
蘇鳴興致勃勃看熱鬧,心跳加快。
心髒如鼓槌一下,接一下透過越來越溫熱的胸腔敲打在宗政鴻托著他的手腕上,淋漓盡致地展現生命的鮮活。
此時此刻,隻要宗政鴻動動手,毫不費力地就可以抓破胸腔,捏碎那跳動的心髒,結束鮮活的生命。
當然,宗政鴻不會這樣做。
先前黑狐主動亮出肚腹,是有目的的討好,現下,黑狐警惕如此差地將要害隨意放在他的手中代表著黑狐對他不設防,對他很信賴。
至於黑狐為何這般信賴他,值得探究。
但隻要黑狐無害他之心,他也不必對此深究。
尤其是,看情形,不出意外的話,這狐和另一隻狐都能順順利利屬於他。
他很欣喜,很滿足,不想自找麻煩,橫生枝節。
對於一個家族的繼承人來說,逃避疑慮是不該。
他的決定關係著家族的安危,再怎麼謹慎都不為過。
可今日,宗政鴻決心為自己任性一次,就像之前花盛為他接受狐狸求助找的台階,成全這一段人狐奇緣。
花盛是一個貼心的好朋友。
宗政鴻對他心懷感激,但凡事一碼歸一碼,感激不能令他放過花盛。
種種念頭在腦海中閃過,種種情緒在心中泛起,宗政鴻麵上不顯,繼續對好友施壓。
片刻後,花盛頂不住了。
“你真打算聽?”他鬆了口。
宗政鴻點頭。
“那我說了之後,你不許揍我。”花盛講條件,考慮很是周全。畢竟,他不說,鐵定挨揍,說了之後,會不會挨揍可不一定呢!
宗政鴻又點頭。
花盛還是不放心,細細打量宗政鴻,分辨他的意思,再一次確認他的態度,道:“說話算話,食言變小狗。”
宗政鴻懶得再回應,隻靜靜瞧著花盛,周身縈繞著一種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花盛咋舌,在心中感慨一萬遍交友不慎,徹底死心,不再囉嗦,深吸口氣,目光躲躲閃閃,訕笑著坦白,想著,說都說了,那就索性都說了,一字不差。
言畢,花盛如釋重負,心道:“破罐子破摔原來是這種感覺,還挺爽!”頓時,什麼心虛、心慌和懼怕,通通不見,竟理直氣壯起來,神采飛揚,梗著脖子,挑眉挑釁,那意思,“本公子就在這兒不動,跟你杠上了,愛咋咋地!”
而得到了答案的宗政鴻陷入了沉默,滿心隻覺得交友不慎,後悔不已。
蘇鳴沒想到這對友人的世界裏還能摻和了自己的戲份,幽幽地看向花盛,心道:“花公子,小瞧你了,心思挺野!”
旁邊,白狐已在宗政鴻一次又一次向花盛施壓中怕得蜷在一起,緊閉眼,兩隻爪子抬起,捂著耳朵,蓬鬆如雲的尾巴像床被子一樣蓋在身上,聽不見,看不見,置身事外。
車廂裏陷入一片安靜。
安靜的氛圍令無論是人還是狐的心情各有微妙變化,以至於都不願做第一個出聲打破安靜的人。
安靜,持續的安靜。
時光仿佛停滯,無比漫長,急得人憋悶。
蘇鳴尋思著,要不自己叫喚一聲調節一下氣氛吧,左右他是狐狸,做什麼都無傷大雅。
正在此際,門外關海有事來稟,打破了安靜的車廂。
眼神交換,有人的,也有狐的。
然後,方才發生的事情好似從未發生過一樣,被默契地略過。
“講!”宗政鴻道。
“大公子,是齊家人,聽聞狐狸在這裏,前來交易。”關海道。
聽到“齊家人”三個字,蘇鳴登時豎起耳朵,雙眸眯起,戒備起來,心道:“來得好快啊!”
宗政鴻直接感受到了蘇鳴的氣息變化和突然動彈的身體。
他聽說過齊家和齊家的變態家族傳統。
於是,他明白了兩隻狐狸是為了躲避齊家的追捕才來求助。
齊家一代接一代以虐殺狐狸為樂,為了搜尋狐狸蹤跡,專門煉製了法寶——尋狐盤。
被齊家盯上的狐狸少有能脫身的。
求人相助無疑是鋌而走險的保命高招。
宗政鴻可以猜到,想到這一招的定是懷中黑狐。
他沒忘了關心白狐,見白狐好奇地望了望車門,然後,看向黑狐,眸光中含有渴望,似乎是不通人語,在等待黑狐為它解釋外頭的人說了什麼。
黑狐的反應和白狐的懵懂再一次印證了宗政鴻和花盛關於兩隻狐狸差別的猜測。
試探的好機會來了。
宗政鴻一邊拒絕交易,讓關海將齊家人打發,一邊把黑狐從懷中抱起,放到白狐的身旁。
花盛見宗政鴻竟然舍得將黑狐放下,聯係前後,念頭一轉,猜到了宗政鴻的用意,興味盎然地與宗政鴻一起關注兩隻狐狸。
“你們要不要這麼明顯,多少裝一裝,尊重一下狐好嗎?”蘇鳴無語,不過,想到自己也沒特意隱瞞自身的不同尋常,被懷疑和試探也是應該,索性不在意,也幹脆一點兒不裝,大大方方地展現“靈智”,對弟弟道,“齊家人來了,要跟宗政鴻買咱們。”
白狐聽到來的是齊家人,頓時毛發豎起,驚恐不已,哆哆嗦嗦瞅一眼麵無表情的宗政鴻,鑽進哥哥懷裏。
黑狐摟緊弟弟,伸出舌頭舔一口弟弟的頭頂,低語:“放心,放心,宗政鴻拒絕他們了,不會把咱們交出去的。他是好人來的。不用怕。”
“他是好人,可我,我就是怕,他氣勢太強了,黑夜一樣,冷冰冰的,他要是跟那個人似的,花團錦簇,陽光明媚,我就不怕了。”白狐向哥哥解釋,偷瞧一眼掛著微笑,和藹可親的花盛,重新埋首在哥哥漆黑的皮毛中,很是自責,“哥哥,我真沒用,什麼忙都幫不上。”
“哥哥常去打探消息,跟人接觸得多一些,自然不怕。你一直在山中,不曾與人這般親近,怕是應該的。”蘇鳴勸慰。
“哥哥,我,我以後會努力不怕他的。”白狐咬緊牙關,下定決心,“跟你一起迷死他!”
“呃……”蘇鳴愕然,意識到自己的教導可能要出問題,得懸崖勒馬,“哥哥知道你乖,你不願意,倒也不必勉強。咱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宗政鴻不會拋掉咱們的。”
“可哥哥太辛苦了。”白狐道。
“不會呀,哥哥連吃肉都不用自己往嘴裏塞,怎麼會辛苦呢!”黑狐將下巴壓在弟弟頭頂,蹭了蹭,引導弟弟,語重心長,“哥哥取悅,討好他是旁門左道,長久不了的。作為獸寵,修為高,能幹架,更能討人喜歡。想要立足,不被欺負,說到底要靠咱們自己的修為。若非你我修為低,何必怕齊家人。咱們以後吃喝不愁,修煉為要,懂了嗎?”
“嗯。”白狐抬頭,眸光堅定,“懂了,我會好好修煉,成為妖帝,保護哥哥,永遠不讓哥哥被欺負!”
“好,哥哥相信你一定能做到。”蘇鳴鼓勵壯誌雄心的弟弟,“哥哥就等著你保護了!”
白狐化解了心事,因投靠人類而懸著的心因宗政鴻拒絕齊家,真心庇護他們兄弟而放下,終於徹底放鬆,隨即,連日奔逃的疲累困乏席卷了他。
白狐在哥哥溫暖的皮毛包裹中感覺舒服極了,忍不住張大口,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擠出的零星淚水浸潤了眯起的眼角,嘟嘟囔囔:“哥哥,我好困,我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