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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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晴來訪的時候,陳銘已經回學校了,駱希幫雲笑搞好手續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出院的時候就聽到了敲門聲。葉晴背著雙肩背包,低著頭,靜靜地站在門外。雙手抓著背包的帶子,及肩的長發披散開來。
駱希見到葉晴先是一愣,然後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一下子撲了上去。
“小晴子,你沒事了?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我們這幾天有多擔心!”
“對不起,害你們擔心了。”被抱住的葉晴剛說完,抬頭就看到雲笑正皺著眉看著自己和駱希,身子不由自主地僵了僵,連忙後退一步,輕輕推開駱希。後知後覺的駱希搔搔後腦勺,把葉晴領進房裏。
葉晴放下背上的包包,坐在病床上,雙手放在膝上,臉上顯得有點局促。駱希是陳銘的鐵哥們,雲笑應該也算是他的朋友,雖然,見過幾次麵,但是,他總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葉晴也不是怕雲笑,就是總覺得每次見到雲笑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小晴子,要喝水嗎?”
“不用,謝謝。”
葉晴看向駱希,眼神有點複雜。
一直以來,她覺得駱希就像自家可愛的淘氣又愛撒嬌的弟弟。可是,前兩天夜裏,自己透過鏡子看到的駱希強大而冷漠,絕對不是自己所熟識的駱希。早就聽陳銘說過,雲笑是個天師,可是,為什麼駱希也會有那樣強大的力量?自己雖然不能理解也不能感知所為的力量,但是,她知道,駱希很強。陳銘幾年前就認識駱希了,也沒聽他說起過這些。當他知道雲笑是天師的時候都不知道興奮成什麼樣了,要是知道駱希的事不該會是現在這個樣子的。難道他壓根就不知道嗎?
葉晴醒來後沒有告訴馬上告訴陳銘他們,是因為這次的事情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要不是親身經曆的簡直就無法想象。她也不過是一個在父母羽翼下長大的普通女孩罷了。所以,她需要時間思考和消化所經曆的一切。
“哎?小晴子,小晴子!怎麼了?”見葉晴發呆,駱希把手放到她眼前晃了晃。
“啊?呃,沒什麼。”眼前收回思緒,向駱希露出一個請你安心的笑容。
“雲笑,小希,那天晚上謝謝你們了。雲笑,真的很對不起,害你受了傷。”要不是雲笑和駱希及時趕到,自己的室友都不知道會怎樣。
葉晴說完,不隻是駱希,連雲笑也是明顯的一愣。她是怎麼知道的?自己受傷那天晚上她不是還在昏迷嗎?而且,她究竟是怎麼醒過來的?她和那個女鬼之間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一連串的問號縈繞在雲笑腦海中。
“哎?小晴子,你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
“嗯。”葉晴點點頭。其實,不隻是那天晚上,還有之後的她都一清二楚。甚至事情的因因果果她都清楚。
“怎麼回事?”雲笑在對麵的床上麵對著葉晴坐下,翹著雙腿,手隨意地放在腿上。
“我,那個,我從頭說起吧。”葉晴深吸了一口氣,開始講述事情的始末。
十三年前,T大有個叫季沁如的學生。季沁如的成績很好,人也長得漂亮加之為人樂善,所以,在班上的人緣很好,還交了個帥氣的男朋友。
然而,人生總是變幻無常的,老天似乎總愛捉弄它的子民。
季沁如的家鄉處於邊遠的山區,家裏世代以種田為生。一個農民家庭要供一個大學生談何容易。所以,沁如利用課外的時間打工做兼職掙些生活費來減輕家裏的負擔。那年的國慶長假沁如並沒有回家而是留在學校在外麵找了份兼職。
T大小區處於郊區,周圍也沒有什麼人居住,比較偏僻,到了晚上九點半就沒有公車了的。國慶長假的第三天晚上,沁如因為某些事情耽擱了,沒能趕上末班車。因為心痛打的的錢,而且打工的地方離學校雖然遠,但是抄近路的話走路隻用半個鍾就可以了。所以,沁如決定走路回學校。
然而,就是她的這個決定導致了她人生悲劇的發生。
在回學校的路上,她被一個醉漢強。奸了!那個年代,世人還沒有現在的人這麼寬容。清白對於一個未婚少女來說是很重要的,偏激一點的,或許會看得僅次於生命。
也曾痛苦流淚,怨恨老天的肆意玩弄。但是,所有的所有,沁如也隻有獨自承受。自尊和羞恥屈辱讓她無法向任何人訴說。
如果,事情就這麼過去,也就沒有之後的一切了吧,也就頂多在沁如的人生裏多一塊痛苦的灰暗。然而,兩個月後,在體育課上,沁如暈倒了,慌張的老師和同學連忙把她送到學校的醫院,檢查結果竟然是她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之所以暈倒是因為她本來身子弱,加之體育課上比較大的運動量。當時,校醫並沒有聲張,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沁如懷孕的事情卻迅速地在學校裏傳開來。無論走在學校的哪一個角落,見到她都是竊竊私語和鄙視的目光,就連舍友也不再和她說話。
然而,更讓她崩潰的是,學校因為考慮到事情的影響而勸解她退學。不是她不去爭取,不去解釋。就算是爭取了又怎樣,解釋了又怎樣?她那相處了將近兩年的男朋友不也是仍然離她而去了嗎?最後,離開教導主任辦公室的沁如直接爬上了宿舍的天台,縱身一跳,離開了這個讓她傷得千瘡百孔的冰冷世界。
帶著怨恨死去的季沁如沒能投胎轉世而成了怨靈,後來被學校請來的某個大師收伏。季沁如的怨氣過大,大師無法超度她,卻又同情她的遭遇,所以才將她封印在鏡子裏。巧合之下,葉晴的靈魂被沁如的怨靈困在鏡子裏。
鏡子裏的世界是沁如的精神世界,它不斷地重現著沁如所經曆的厄難。強大而又濃烈的怨氣讓葉晴無法靠近,隻能一遍又一遍地看著那纖細柔弱的少女一次又一次地沉溺在生前的噩耗中無法自拔。直到前天晚上,季沁如的怨靈被駱希打成重傷,精神力變弱,葉晴才得以靠近季沁如的靈魂。
曾經善良溫順的少女掙紮了十幾年,怨恨了十幾年,最終不過是希望有人可以理解自己,明白自己,希望可以找到可訴說和分擔痛苦的人。所以,當淚流滿麵的葉晴緊緊地抱著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在自己耳邊哽咽著說“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時,當那滾燙灼熱的眼淚浸透自己的衣衫灼傷自己的皮膚時,所有的一切都煙消雲散了。
也許,救贖,有時候隻需要一個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