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第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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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曼珂一來毓秀宮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
一大群宮女太監圍在殿外不斷大呼小叫,大門卻是一直緊閉不開。
一小太監叫道:“公主,您別摔了,小心刮傷了手!”
殿中回話:“你就這麼想我劃傷手啊!小柳兒你真沒良心!”小太監黯然退下。
一宮女叫道:“公主,您別氣了,仔細氣壞了您金貴身子!”
殿中回話:“你就這麼想我氣壞身子啊!我倒了你好再找主子吧?可寧你比小柳兒更沒良心!”
宮女無辜地瞪大眼:“怎麼可能呢!我怎麼可能比你沒良心?!我如此善良,對主子忠心不二,天底下哪還有比我更好的侍女,怎麼可能比你沒良心!?小柳兒你說,是我有良心還是你有良心?”然後順勢拿小手帕抽噎著擦擦幹幹淨淨的眼角,還不忘狠狠瞪一眼旁邊的小柳兒。
小柳兒平靜地點頭道:“天底下就找不到比你更有良心的了。”
“這還差不多,我就說了,善良如我,怎麼可能比你沒良心呢?”沒等可寧發完感歎,正殿裏又是一聲玻璃被摔得噼裏啪啦。
可寧順手把小柳兒扔開,轉身又大力拍門:“公主,別鬧了,您這不是要我們的小命嗎!”
“我哪兒就是要你們的命了!”我氣呼呼地把一個玻璃杯子摔過來摔過去。整個毓秀宮我就敢摔玻璃瓶,這玩意兒在這些古代人眼裏價值連城,在我這現代人眼裏完完全全就是一廉價擺設。而別的瓷器古玩我是舍不得摔的,就隻好拿著擺在正殿八寶閣上麵那幾個玻璃瓶子摔個痛快。
不過,玻璃也有摔得粉碎的時候。我左看看又瞅瞅,一地的玻璃渣,再不能給砸的震天響了。真是的,可寧怎麼不多擺幾個在這兒啊,眼下正是摔東西的時候啊!
我一怒,哼地一跺腳,剛好踩在一塊尖尖的玻璃碎片上,於是,我開始努力地——哀嚎!
“哎喲,哎喲!”
“蠢奴才!還不快把門撞開!”
外邊眾太監侍女馬上來撞門,沒幾下大門就光榮地轟然倒地。
蘇曼珂一進門見我抱著腳直跳,忙吩咐身後的小太監去請太醫,然後立即轉身來看我的傷勢,“雲兒,你這是做什麼,太不像話了!”
早有可寧小柳把我扶著坐到軟榻上,可寧小心翼翼地抬起我的腳,隻見鞋襪均已被血染得通紅。我嘶嘶地吸著氣,“慢點兒慢點兒。”
“這下知道要慢了?”可寧微微皺眉,“公主如此不愛惜身體,可是不想讓我們這些個奴才活了!”
“哪有……”
“可寧說得不錯,”蘇曼珂也不忍看,偏頭擦擦眼角,“你這孩子真的是不讓人省心,動不動就弄得大傷小傷,父皇不讓你出宮看來是對了。”
一提及此事,我不吸氣了,微怒道:“大姐,你怎麼也這樣說我!我到底是哪裏做錯了,父皇就這樣罰我。你來了不但不站我這一邊,竟然還幫父皇說話!”
她看著我搖搖頭,“你看你這話說的,我怎麼就不是站在你這一邊了,我這不是來看你了嗎?你倒好,把自個兒傷著了,讓別人心疼,現在反倒還衝我生起氣。”
我哼一聲不搭話。
“大姐姐知道你是為父皇不允你出宮的事不高興,但父皇總是為你好的。”
“什麼叫為我好,為我好就該讓我出宮去!”
蘇曼珂無奈地歎了口氣,“我真是那你沒辦法。”話說完,她轉身作勢就要走了。
我忙拉著她,“大姐別走!”
她轉頭看我,“唉,我是勸不了你的,不走還能怎麼樣呢?”
我使個眼色,讓在收拾的眾人出去,隻留下可寧伺候在一旁給我整理著腳上的傷口。
我拉住蘇曼珂的手道:“姐姐,哥哥如今有難,我真的放心不下。即使父皇再怎麼有把握讓哥哥安然無恙,可那是邊關,傳個消息都要數日,萬一真有什麼好歹,等父皇接到信兒不都晚了麼!”
“你是為了這事?!”蘇曼珂恍然大悟,然後又猶豫起來,“又能怎麼辦呢?你我不過女流之輩,就算你出宮尋到致軒,就能助他們脫離困境,逃出生天了?”
“哎呀!大姐!”我按住她的手,“我一定有辦法的!求大姐你想辦法帶我出宮吧!”
“這怎麼行!”她睜大了眼,立馬搖頭,“不行,父皇此時罰你麵壁思過,你怎麼能出宮呢,不行不行!”
“姐姐!你若擔心我的安全,便讓可寧和小柳我一塊兒去不就行了。你知道他們都是會功夫的,有他們在,我是不會傷到一根毫毛的。”
我信誓旦旦地保證,其實心底也沒底。可寧小柳的武功雖然不低,但一山還有一山高,誰知道宮外有多少人比他們厲害呢?英全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如果我們剛好撞上混入蘇朝的奸細,不小心暴露了身份還打不過人家,那可就不是說著玩兒的了。
但是那些事情隻是我想著的,萬一我運氣好,一路順順暢暢地走到南方也說不定呢。不管怎樣,計策我都已經跟英全定好了,讓蘇曼珂掩護我出宮,他自會幫我讓出宮路暢通無阻。
這邊蘇曼珂還在遊移不定,“可你是公主,哪裏有堂堂公主殿下私自出宮的?”
“你放心吧,父皇不是讓我禁足麼,過後你便回去向父皇稟告,就說傷到了腳,隻能乖乖地呆在毓秀宮,這個待會兒太醫看過我的傷勢,有他佐證自然好說;況且,你知道我一發脾氣就不愛見人,這點就連父皇也是縱著我的,所以如果父皇母後想見我,你就說我還在發脾氣,這樣他們也就不會來看我,也就沒有人知道我已經不在宮中了。”
“可萬一……”
“大姐!”我放開她的手,“你就這麼看不起我嗎?”
她忙道:“怎麼會呢,我幫你,幫你便是了。”
“太好了!大姐萬歲!”我開心地抱住蘇曼珂,“大姐,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於是我與蘇曼珂商議,明夜寅時前,她先派幾個宮女太監帶著宮牌過來,然後我與可寧等人換上宮女的裝束,與他們替換出宮。
“可寧。”蘇曼珂慎重道,“公主的事你最是明白,切不可辜負孤對你的信任。”
可寧屈膝,“請長公主放心,奴婢必定誓死保護九公主。”
“行了,大姐你就別這麼嘮嘮叨叨的了。”
“你呀!”蘇曼珂無奈地拍拍我的頭,“腳還能走嗎?”
我點點頭:“嗯,太醫來的時候我故意叫得大聲了些,其實傷口也不是那麼深,走路完全沒問題。”
“那就好。”
她們還說了些什麼我就沒注意聽了,反正可寧聽著,我安心等著上路即可。今天又是上躥又是下跳的,我早筋疲力盡了,這會兒還是休息休息補充體力,明晚好行動吧。
蘇曼珂轉身,方才發現我側身背著他們早已閉上了眼,叫了兩聲,見我沒反應,才說:“好好睡一覺吧,今天也夠你折騰的了。”
沉默片刻,確定我的確是睡熟了,才道:“可寧,你隨孤來。”
聽得房門關上了,我才微微地睜開眼,幾不可察覺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