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你總是坐在樹上看遠方，到底在看什麼呢。”言淺之不知何時已然躍上樹，不由得讓夏沐塵一驚，雖說他的確是在出神，但是能那麼輕易接近他可見言淺之的輕功若妙。
    又是一個清晨，晨光稀薄，淺淺籠著樹葉間的兩個修長身形。一個眼角含笑，一個唇線倔強。隻是梨花已謝，隻剩一樹綠葉，襯得夏沐塵墨染的黑眸帶上翠綠。
    夏沐塵斂了斂遠眺的黑眸，“……不知道。”
    是啊，到底，想看到什麼呢。
    言淺之也不追問，隻靜靜陪著站了一會。
    “你還沒吃早飯吧？”
    對麵的黑發少年低頭喝粥，素來淡色的櫻唇因為粥的熱度顯得紅潤異常，與雪肌相襯有說不出的質感。
    “對了，聽過草雉劍吧？”言淺之喝了一口清茶，淡淡問。
    在日本的皇室之中，自神代以來就流傳著“三神器”——天照大神在天孫降臨之際贈與瓊杵尊的八尺鏡、八尺瓊曲玉以及天叢雲劍，即草雉劍。此劍身通體白色，長二尺七、八寸。劍刃的樣子像菖蒲葉，劍身很厚，劍柄的裝飾猶如魚的骨節。傳說為須佐之男殺死八岐大蛇時，從大蛇尾巴內發現的神劍。因為八岐大蛇的頭上經常有雲覆蓋，所以這柄劍被稱作業雲劍，又因為這柄劍能自己出鞘砍草，所以得到“草雉劍”的別名。但相傳在源平合戰時，安德天皇溺水身亡，天從雲劍隨之沉入海底。
    “恩。”
    “聽央司說這幾日有東瀛船隻停泊在東都的港口，帶著很多稀世珍寶說是要獻與當今的武林盟主以求兵力平定國內的大名叛亂。”說完竟拉過夏沐塵的手就往外趕。
    “你幹嘛！”還含著一口粥未咽下的夏沐塵瞪著言淺之的後腦勺。
    “前幾日你夜闖九華派的時候不是折斷了佩劍麼。我們這自然是去偷劍。”言淺之沒有停下腳步扭頭朝夏沐塵挑眉，卻對一邊的侍者道，“通知香櫞館第一小隊正大門集合，現在。”
    本就隱秘的交易並沒有多少防衛，言淺之從始至終都隻是負手站在一旁看著，馬車裏的夏沐塵聽著外麵的廝殺聲臉色卻越來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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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沐塵看著言淺之高挑的背影在正午強光的照射下顯得有些晃眼——一如他讓人明明銳利卻又看不清晰的性子一樣晃眼。
    目光又落到手中的草雉劍。
    這麼一把稀世名劍竟這樣隨隨便便說偷就偷，還隨隨便便說送就送了自己……不，不對。並不是劍的問題。
    殺光了武林盟主派去保鏢的人，截下東瀛送去求助的草雉劍——都是為了挑釁整個武林並給他們個警示。這個看似對什麼都漫不經心地男人，其實心思比誰都縝密。比誰都會運籌帷幄步步計謀。
    ……還說什麼偷劍，有偷劍需要做到那種份上的麼。更不要提什麼是為了送給自己，劍甚至不是我的慣用武器。
    那為什麼要假笑，為什麼要裝作對自己好。如果這樣切都是假的那麼又為什麼會露出那樣溫柔如水的表情。
    而自己，到底是在生什麼氣。
    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夏沐塵皺眉，臉上有微微的漠然悲傷，像是受不住逐漸強勁起來的日光轉身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