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神國 第六十六章 狄俄尼索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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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祇的生命是永恒的,生命之水的力量讓他們始終年輕與不朽。宙斯作為眾神之王,第三代神主,永恒的生命賦予了他無上的威嚴與用之不竭的力量。旺盛的精力讓他胸腔中火熱的心無法獲得哪怕是一刻的安寧。
於是,他對最忠於他的兒子說:“赫爾墨斯,我最忠誠的兒子,你的雙腳踏遍了世界各地,你的見識也遠不是奧林匹斯眾神所能企及的!告訴我,凡間有哪些美好的事物值得眾神之王擁有!”
狡猾的赫爾墨斯怎會聽不出他的父親言語中透露的隱晦之意。
“偉大的父親,凡間美好的事物如同波塞冬金碧輝煌的宮殿中珍藏的珍珠,數也數不清。它們都是屬於您的,屬於無上的眾神之王,萬靈之父!”赫爾墨斯諂媚地笑道,“當然,這其中誰也比不上底比斯的明珠,卡德摩斯與哈莫尼亞的女兒塞墨勒!她姣好的容顏如同天上皎潔的月亮,她的皮膚比極北之處的雪還要白,迷人的眼神即使與阿弗洛蒂忒相比也毫不遜色!”
“哦,是嗎?”宙斯睜大了興奮的雙眼,慵懶迷離之色一掃而空,“卡德摩斯?是當初幫助眾神戰勝堤豐的英勇的少年?”
“是的,偉大的父親!”赫爾墨斯笑道,“不過,現在他可不是少年了,永不停留的時間帶走了他的青春與活力。身為底比斯的國王,他變得成熟而富有威嚴!”
“凡人的可悲之處!”宙斯歎道,“除了神,誰又能永恒不變呢!當初嫵媚多姿的伊娥與歐羅巴早就青春不在,無情的歲月最終會將她們消磨成一片沙土!”
“萬能的父親,您為什麼不將她們變成神祇呢,這樣她們永遠都如同早晨沾滿露珠的鮮花一般折射出動人的神采!”赫爾墨斯說道。
“你是在嘲笑我麼,我狡猾的兒子!”宙斯狠狠瞪了一眼一臉壞笑的赫爾墨斯,“打破人與神的界限要經過眾神的一致同意,即便我身為眾神之王也不能一意孤行!你認為善妒的赫拉會同意麼?”
“我能做的隻有在她們死後,將她們的靈魂升入天堂,讓她們獲得永恒的光榮!”宙斯說道。
“一代佳人獲得這樣的榮耀是理所當然的,我想,美麗的塞墨勒也不例外!”赫爾墨斯擠了擠眼,詭秘地說道。
於是,眾神之王在兒子赫爾墨斯的掩護下,成功地獲得了少女塞墨勒的芳心。不久,塞墨勒就有了她與眾神之王的孩子。睿智的卡德摩斯與哈莫尼亞對此隻能睜隻眼閉隻眼。
然而,不幸來臨得是這樣快卻又理所當然。天後赫拉的爪牙紛爭女神厄裏斯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切,惟恐世界不亂的她迫不及待地將這件事告訴了她的主子。毫無意外地,善妒的赫拉對於丈夫的不忠再次引發無窮的怒火,她變成了一位慈祥的婦人,對沉迷於愛情之中毫無防備之心的塞墨勒說道:“美麗的少女喲,美妙的愛情讓你變得盲目,你怎能與來曆不明的男子歡愛並孕育生命,多麼羞恥呀!人們該怎樣看待你呢!”
少女不滿地說道:“慈祥的老人家,您為什麼要說出這樣尖刻的話呢!純潔的貞操獻給神聖的神明不正是世界上所有少女的夢想嗎,況且奪走我貞操的正是眾神之王宙斯,我的父母也會為此而自豪!”
“假如真是這樣,那自然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老婦人說道,“可是,你又怎能確定他是一位神明,即便真是如此,那又怎能證明他是眾神之王呢?”
聽了婦人的話,少女陷入了一陣沉思。見計謀得逞,赫拉得意地走了,正如她來時無聲無息。
就這樣,受到蠱惑的少女再次見到情人的時候,向他提出了要求,希望可以看看他眾神之王的神聖麵貌。宙斯不忍讓心愛的姑娘失望,於是,他乘雷駕電,在姑娘麵前顯露了他無上的威嚴。盡管他竭力收斂了神王的威勢,但脆弱的少女仍然無法忍受,臨死前給宙斯生下一個孩子,這就是狄俄尼索斯,又叫巴克科斯。宙斯把孩子交給塞墨勒的妹妹伊諾撫養。可是被嫉妒吞噬了理智的赫拉不願放過可憐的孩子,她讓伊諾的丈夫阿塔瑪斯發了瘋。於是,伊諾帶著另一個兒子墨裏凱耳特斯為躲避丈夫阿塔瑪斯的追殺,不幸失足落海。母子兩人被波塞冬救起,當了救助落難人的海神。從此以後,伊諾稱作洛宇科忒阿,她的兒子稱作帕勒蒙。而年幼的狄俄尼索斯則不幸地與伊諾分開了。
幸運的是,在海上漂流了三天三夜之後,已經奄奄一息的狄俄尼索斯被一位神秘的神祇所救。神祇將嬰兒交給尼西亞山穀的山林仙女們撫養。
隨著時間的流逝,狄俄尼索斯也從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變成了一個調皮的孩童,除了他的老師——森林之神西勒諾斯之外,誰也無法讓他乖乖聽話。即便養育他的仙女們也束手無策。
但是,在年幼的狄俄尼索斯心底隱藏了一個秘密。一雙閃爍著迷離之光的銀色半透明的眼睛總是在睡夢中注視著他,從嬰兒到孩童,從未間斷過。
“很顯然,他就是拯救我的那位神祇,可他到底是誰呢?”狄俄尼索斯時常思考著。有幾次,他裝作漫不經意地問起這個問題,可是仙女們都搖頭表示不知道。那位神祇渾身都包裹在紫色的鬥篷之中,誰也沒見到他的相貌。
狄俄尼索斯好幾次想將那雙眼睛告訴給養育他的仙女們和睿智的老山神,可是,最終仿佛有某種神秘的力量讓他將這個秘密埋在了心底。
“誰會相信一個嬰兒的記憶呢!”狄俄尼索斯自我安慰道。
日子一天天過去,狄俄尼索斯從一個孩童逐漸成長為一個風度翩翩的美少年。他的容貌就像太陽的光芒一樣耀眼奪目。他整日在山林間遊蕩,一群頭戴花冠的隨從簇擁著英俊的神祇,其中有長著尾巴和山羊蹄子的薩提爾與潘神,還有山林水澤的仙女們。無數調皮的精靈在他的頭頂上飛舞,稱讚他的美麗、他的俊美。
可是,狄俄尼索斯心中的渴望越來越強烈,那雙無比美麗的眼睛奪走了他所有的心神,使他無暇注意身邊的諸多愛慕者。睡夢中的眼睛近幾年變得更加清晰,眸中透出的哀傷、憤怒、冷漠、無情、喜悅、快樂每時每刻都在牽動他的思緒。
終於有一天,年輕俊美的狄俄尼索斯決定不再盲目地等待,他要走遍整個世界,找到那位神秘的神祇,向他傾訴這十幾年的愛戀。臨行前,仙女們將他帶到一株巨大的葡萄藤前。
“親愛的狄俄尼索斯,這株葡萄藤使你不被無情的海水淹沒,曾經護佑著你飄過茫茫大海,是當初那位神秘的神祇送給你的祝福!”仙女們說道。
狄俄尼索斯一臉虔誠地折下一根粗壯的藤條,青光閃爍中,藤條在他的手上變成一根長滿青翠葡萄葉的神杖。他深情地吻了吻手中的神杖,轉身對養育他的仙女們和悉心教導他的嶗老山神說道:“再見了,我的母親們,盡管我的生母是塞墨勒,但我對此毫無印象!再見了,令人尊敬的西勒諾斯,相信我們會再見麵的!”
就這樣,年輕俊美的少年神祇踏上了尋夢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