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神國 第六十章 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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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太陽神的宮殿,法厄同深吸了一口氣,陣陣沁人的芳香吸入肺中,驅散了心中連日來的鬱結。法厄同從來沒有想過天國的氣勢竟是如此恢弘。來來往往的女神,爭奇鬥豔的仙女,妖嬈嫵媚的妖精,頑皮吵鬧的精靈,一切都讓自詡見識廣博的法厄同大開眼界。更令他稱奇的是奧林匹斯的眾多神殿,一座座連綿起伏,順著聖山的山勢錯落有致。莊嚴肅穆的奧林匹斯聖殿,金碧輝煌的太陽神殿,棱角分明的戰神殿,熱浪灼人的火神殿,樸素莊重的智慧神殿,百花盛開的愛神殿,清冷美麗的月神殿,溫暖明亮的豐收神殿,華麗精美的神使殿,純白聖潔的生命神殿,還有兩座常年無人居住的主神殿——冥神殿與海神殿。還有無數大大小小的神殿,簇擁著主神們的居所,呈眾星拱月之勢。
侍從的仙女們端著美酒,捧著鮮果,穿梭在各個宮殿之間,或駕雲,或乘風。歡聲笑語灑遍了奧林匹斯每一寸神聖的土地。神祇們看見法厄同行走在神道上,都紛紛駐足。因為他的樣貌對眾神來說太陌生了,他們都在猜測他的來曆。
英俊的太陽神之子即便再怎麼活潑開朗,在眾多的目光注視下也顯得有些不自然。他不由得低下了頭顱,加快了向前的腳步。
隻聽“哎喲”一聲,法厄同結實的身軀撞上了一個柔軟芬芳的身體。
“是誰這麼冒失,難道眼睛長在腦後麼?”耳邊傳來一陣少女的抱怨。
“很抱歉,希望我的冒失與魯莽沒有傷到你!”法厄同慌忙道歉,接著抬起頭來。隻見一位身穿翠綠色華麗長袍的少女站在眼前,青春貌美的臉上閃爍著紅潤的光澤,嬌俏的嘴唇不滿地撅著。明亮的金冠將她長及腰際的秀發可靠地束在腦後。此刻,美貌的少女正用柔嫩的素手輕拍不斷起伏的胸口,眼神不滿地看著他。
年輕俊美的法厄同從沒見過這樣美麗的少女,青春的芬芳迅速鑽進他的鼻孔,進入她的胸腹,最後在他不斷跳動的心中點燃了愛的火焰。
少女見眼前的青年不再說話,隻是癡癡地盯著她看,不由得羞紅了臉,不滿地跺著腳說道:“哪兒來的呆子,話都不會說麼?”
回過神的太陽神之子猛然紅了臉,但雙眼卻透出明亮的光彩:“美麗的女神,你的青春與美貌點燃了我心中從未出現的火焰,它毫不留情地炙烤著我的胸腔,假如得不到你的安慰,我的生命,我的靈魂無疑會在這樣的高溫下化成灰燼!憐憫我吧,我的女神,賜予我安寧與幸福!”
“喲,原以為是個魯莽的呆子,沒想到是個浪漫俊美的少年!”少女羞紅了臉,“這樣的甜言蜜語讓我的心如同藏了一隻小鹿般砰砰亂跳!甜蜜的恐慌如同入口的美酒深深讓我沉醉!俊美的少年喲,真想立刻與你互訴衷腸,可是少女的矜持與女神的尊嚴讓我如同支撐神殿的石柱無法動彈!”
“你是誰?陌生的外來者!”少女竭力穩住心頭煩亂的思緒,溫柔地問道,“難道你是世界新誕生的神祇?”
“您說的對,美麗的女神!”法厄同輕吻少女的手背,深情地回答道,“我是耀眼的太陽神阿波羅與美麗的海洋女神克呂墨涅之子法厄同!”
“天哪,你就是那個陰謀之中誕生的生命,薩柏最忌諱的存在!”少女驚呼出聲,臉上的血色一下褪得幹幹淨淨。
“什麼?”法厄同愣住了。
“還愣著做什麼,趁眾神還沒注意的時候,尤其是生命之神還未將他美麗的眼神投向你的時候,趕快離開這兒!”少女急忙說道,上前拉起法厄同寬闊的手掌,匆匆向山下奔去。
“不用緊張,我的父親太陽神知道我在這兒!你瞧,我並不是偷偷闖入眾神的國度!”法厄同並沒有掙脫少女的牽扯,隻是溫柔地說道。
“問題不在這兒,太陽神已經被愧疚與愛情蒙蔽了雙眼!總之,趁現在還來得及,趕快離開吧!”少女急忙說道,“真不敢相信,你竟然會獨自一人跑到奧林匹斯,難道克呂墨涅沒有警告過你嗎?還是說,那個虛榮的女人對自己的兒子毫不關心!”
“我不容許你這樣說我的父母!”法厄同一使勁,掙開了少女的手指,“我的父親睿智,威嚴,有什麼能蒙蔽住他那充滿智慧的雙眼!至於我的母親,很顯然,我誤會她了,實際上我的心中正在湧起陣陣愧疚,但她無疑是一位高貴的女性,你不應該在我的麵前這樣說她!即便你是我深深愛慕的女神!”
“不,不,我沒有侮辱你父母的意思,親愛的法厄同——”少女慌忙解釋,“哦,毫無疑問,你繼承了你父親正直的品性,可問題的關鍵不在這兒,你得離開這裏!”
“為什麼,獅子捕殺野兔還有捕食的理由,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非得趕我走!”法厄同痛苦地說道。
“但願我能跟你說清楚!”少女心中痛苦地呼叫。
“讓我們忘了它吧,忘記所有的不愉快!”法厄同很快調整了自己的情緒,重新變得健談,“您還沒有告訴我,您的名字,我的女神!”
“我是青春女神赫柏,宙斯與赫拉之女!”少女說道,“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假如你信得過我的話,快跟我走吧!”
法厄同點了點頭,這一刻,迫切掃除屈辱的念頭被炙熱的愛情打敗了,法厄同看著少女焦急的臉龐,莫名其妙地就答應了。
“哦,不——”就在這時,青春女神赫柏痛苦地喊出聲來。
法厄同沿著她的視線向前看去,隻見一位白袍的少年緩緩走來,一塵不染的長袍上是命運三女神親手用金線繡成的眾神大戰堤豐與泰坦神族的故事,還有眾神創造巨龍的故事。少年有著一頭銀亮的長發直垂腳踝,四肢上套著叮當作響的鐲環。行走間,更是花開花落,陣陣奇異的芳香彌漫了整個空氣。
及到少年走近了,法厄同這才驚歎地發現,眼前的少年有著一張仿佛天地也要為之失色的美麗容顏。法厄同見過父親太陽神的容貌,作為諸神中最俊美的存在,法厄同從不認為在容貌上有哪個男子能夠勝過自己的父親。可是眼前的少年,準確地說,那是一種天地至美,仿佛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彙集於一身,少年的存在本身就是藝術!
“嗨,親愛的薩柏,是什麼風把你吹到這條偏僻的小道上!”赫柏竭力使自己的語氣聽上去顯得漫不經心。
“赫柏,我美麗的姐姐!”生命之神薩柏微微一笑,“時序三女神告訴我,福玻斯俊美的兒子來到了眾神的國度,我想見見他,你知道,我對好奇心一向沒有抵抗力!”
“那你已經見過他了,要知道,這俊美的人兒可是背著眾神偷偷上了奧林匹斯,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希望趁著眾神不注意的時候送他下山!”赫柏說道。
“不,美麗的赫柏,沒有這個必要,四季神告訴我,福玻斯明天還要讓他駕駛著太陽車向世界宣告他的來曆,眾神似乎已經默許了,因為我沒有聽到任何反對的聲音!”薩柏輕笑一聲,“這不也是他的願望麼?”
從生命之神的美貌中回過神來的青年聽了這句話,猛然從愛情的甜蜜中驚醒過來:“生命之神說的對,我的女神,那是我最大的願望!”
“你瞧,剝奪一個人最迫切的願望可不是一個仁慈的神明該做的事情!”薩柏聳聳肩,繞過青春女神赫柏,走到法厄同身前。
“時間過得真快,盡管這對神明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但這無礙讓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成長為一個英俊無比的青年!雖然我隻見過你的兄弟阿斯克勒皮俄斯!”薩柏輕撫法厄同俊美的臉龐,“你長得真像你的父親!”
“多謝你的讚美!”法厄同真誠地說道,對眼前的生命之神充滿了讚歎與好感,他不明白母親與赫柏為什麼都如此忌諱他。但他自己在見到這仿佛天地最珍貴的藝術品之後,心中對他的怨懟早就煙消雲散了。在他看來,俊美的父親愛上眼前的少年是無可厚非的。
“親愛的法厄同,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讓我領你參觀奧林匹斯吧!”薩柏牽起法厄同的手,溫柔地說道。
“這是我的榮幸!”法厄同高興地說道。
經過赫柏身邊的時候,生命之神的耳邊傳來女神深切的哀求:“求你,薩柏!”
生命之神微不可查地頓了頓,竭力不看青春女神乞求的目光,領著法厄同走遠了。
赫柏看著逐漸遠去的背影,心中一陣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