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神國 第三章 聖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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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黎明女神厄俄斯揭開夜的帷幕,打開天門,讓第一縷曙光撒向大地之時,整個世界都響起了鍾鳴之聲。人們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紛紛向希臘東方望去,那裏矗立著世界的中心——奧林匹斯聖山。人們知道,當聖山上的金鍾響起時,就意味著四年一度的奧林匹斯聖會開始了。
這一刻,世界靜止了。風停了,浪止了。世界各地的神祇紛紛趕往奧林匹斯聖山,見證這四年一度的盛會。山野森林中的仙女、精靈、妖精放聲歌唱,虔誠地向著東方祈禱。行走在世間,無惡不做的魔鬼也收斂了囂張的氣焰,龜縮在黑暗之中不敢出來,諸神的威嚴不容侵犯。
今天的奧林匹斯聖山格外熱鬧,女神們穿著光鮮亮麗的盛裝,行走在萬花叢中,爭奇鬥妍。妖嬈的妖精們也向從世界各地趕來的神祇們展現她們最嫵媚的一麵。清純的仙女們端著各色的鮮果美酒往來穿梭於各個宮殿中,為遠道而來的貴賓提供最優質的服務。頑皮吵鬧的精靈們一如既往地發揚著他們的行事風格,四處搗亂。
響徹世界一整天的金鍾之聲終於停止了。黑夜女神關閉了天國的大門,再度拉起漆黑的帷幕,擋住了射向凡間的最後一縷光明。大地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與此相反,奧林匹斯聖山在永恒之光的照耀下依然光明如故,百花盛開。但與白天的喧鬧不同,此刻的聖山之上一片肅穆莊嚴,空中的聖火更加熾熱,一隻五彩斑斕的孔雀圍繞著聖火飛翔,清脆的鳴叫聲響徹整個天國。
奧林匹斯聖殿之中,鴉雀無聲。黃金階梯之上滿是從世界各地趕來的神祇,此刻他們都在竊竊私語著,彼此交頭接耳。他們的目光都注視著正前方半圓形的黃金桌子,桌子後麵是由黃金打造的高背座椅,鏤空繁複的花紋上鑲滿了光彩奪目的寶石,美麗、高貴、威嚴。但是此刻,眾神對此毫不在意,千百年來,這象征著神聖權力的座椅就沒變過。真正令眾神吃驚的是,圓桌的後麵的黃金座椅不再是十二座,而是惹眼的十三座。
“肅靜,肅靜!”複仇與正義女神尼彌西斯搖了搖手中的鈴鐺,高聲道。
眾神見是這位最難纏的神祇,紛紛禁聲。
這時,聖殿之外響起一連竄的腳步聲,接著以萬神之王宙斯為首的主神們進入聖殿中,坐定黃金寶座。
“宙斯,怎麼阿波羅和阿爾忒彌斯還沒到?”剛一落座,海皇波塞冬英俊威嚴的臉上顯出一絲疑惑,“咦?黃金座怎麼會多出一個?”
冥王哈得斯聞言也皺了皺眉頭。
“哦,我親愛的兄弟,我想阿爾忒彌斯很久沒見到他的哥哥,恐怕要耽誤一點時間。你也知道,那孩子一向不喜歡居住在奧林匹斯聖山,長年與森林為伍,這次兄妹相見,難免有許多話要說,我們不應當剝奪那孩子這久違的快樂。”宙斯眨了眨眼睛,有些神秘地說道,“至於你問的第二個問題,請允許我暫時保密。”
正說著,隻見殿中諸神全都露出驚訝的神色,冥王哈得斯與海皇波塞冬順著諸神驚訝的目光望向聖殿的大門。當先一位走進大殿的神明是一位棕發的少女,白皙的皮膚閃爍著聖潔的光澤,秀麗的麵容有著不容忽視的英氣,肩上背著黃金箭袋,手中握著弓箭,一步步向黃金神座走來。正是宙斯和勒托之女,太陽神阿波羅的妹妹,月亮女神阿爾忒彌斯。女神的身後是一位身材高大健美的神祇,英俊如大理石般剛毅的麵孔,耀眼的金發,溫柔的藍眸,明亮的氣質,正是有“最英俊的神祇”之稱的太陽神阿波羅。此刻,太陽神溫柔迷人的藍眸正柔情似水的注視著身邊的少年。
看著太陽神旁邊的少年,不必多說,哈得斯與波塞冬就已經知道諸神驚訝的原因。不似太陽神灼人的耀眼,也不似美神惑人的妖嬈。看到他,諸神的第一感覺就是溫潤若水,渾身透著泉水的甘冽,百花的芬芳。清麗脫俗的麵容泛著聖潔的光輝,銀色呈半透明的瞳孔閃爍著點點金光,神秘而誘人,眼角上挑,似笑非笑。銀光閃爍的秀發直達腳踝。少年打著嗬欠,顯得有些漫不經心,但絲毫沒有輕浮的感覺,好像他本就應該這樣似的。隨著少年的走動,陣陣鈴鐺之聲起伏不定,諸神這才注意到,少年裸露的手腕與腳踝上套著黃金打造的金色鐲環,鐲環上掛著細小的鈴鐺。更令人驚奇的是,隨著少年的走動,腳下總會迅速生長出鮮豔的花朵和青翠的草蔓,如美神行走總有鮮花鋪路一般。但與美神不同的是,少年足跡過後,鮮花草蔓會迅速枯萎,隨風消散。
月亮女神阿爾忒彌斯和太陽神阿波羅各自入座,少年走到自己的神座前,輕輕蹙了蹙眉,眼波流轉,已將大殿中諸神掃視了一圈,諸神都覺得少年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時間,竟微微有些窒息。少年最終將目光落在對麵的太陽神的身上,微微一笑,如春回大地,百花初綻。接著少年看也不看自己的神座,轉身緩緩向阿波羅走來。
諸神一時間有些發愣,不知道這少年到底要做些什麼。阿波羅見少年走向自己,似是明白了他心中所想,苦笑著搖了搖頭,但眼神始終溫柔如水地注視著他。
隻聽周圍倒吸一口冷氣,原來少年已經倒在了阿波羅的懷中,眼神一轉,迎上了宙斯的目光。
“親愛的父親,您不會介意我坐在福玻斯哥哥這兒吧。”少年微微一笑。
“我親愛的孩子,如月光一樣美麗的孩子,我當然不介意你小小的淘氣的行為,但是你不覺得在第一次與大家見麵的盛會上,應當保持你優雅的形象麼?”宙斯和藹地說道。
“噢,萬能的父親,偉大的眾神之王,您這是在說我,您最小的兒子,最美麗高貴的兒子粗俗不堪麼?”少年微微撇了撇嘴,泫然欲泣,隻是那雙迷人的眼眸中漾著濃濃的笑意。
“當然不是,我美麗的兒子,如果你想挨著福玻斯坐,你可以和赫爾墨斯換個座,我想他不會介意的。”看著少年又撇起了嘴,宙斯連忙改口,“噢,好吧,好吧,親愛的孩子,隻要你願意,隨你的便吧。”
聽得父親同意,少年不吝給了一個大大的笑靨,晃得宙斯一陣眼花。
“好了,在諸神的麵前,你們父子也要注意形象。”天後赫拉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
少年聞言聳了聳肩,轉頭朝阿波羅有些調皮地吐了吐舌。太陽神寵溺地一笑,緊了緊自己的雙臂。
“我親愛的兄弟,現在你能給我解釋一下麼?”海皇波塞冬有些莫名其妙,“你什麼時候又有了一個兒子,又是你跟哪個女子所生——”
“咳咳——”冥王哈得斯出聲提醒,赫拉狠狠地白了他們一眼。
“哦,對不起,我是說——”波塞冬慌忙說道,但被宙斯打斷了話頭。
“親愛的哥哥,我會給您一個滿意的解釋。”宙斯警告地瞪了波塞冬一眼,隻是麵上的紅暈引起了赫拉的懷疑。
諸神一陣竊笑,知道宙斯八成又勾搭上了哪個凡間女子,引起了赫拉的懷疑。
“肅靜!”宙斯有些尷尬,但仍威嚴喊道,有些不滿地看了赫拉一眼。赫拉輕搖羽扇,毫不在意。
“正如大家所看到的,這是我最小的兒子薩柏,也是奧林匹斯聖山第十三位主神!”宙斯接著說道。
諸神嘩然。雖然看到多出一個神座,心中多少有些猜測,但宙斯當眾宣布此事,諸神心中仍不免有些驚駭。自從宙斯推翻了自己的父親克洛諾斯的統治以來,世界就一直由十二位主神掌管,沒想到時至今日,還會有新的主神誕生。一時間,諸神又激動又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