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顧冥磊在頭痛中醒過來，顧翼正站在屋子角落裏，頭垂下，一動不動。
    顧冥磊揉拭著太陽穴，蹙眉道：“說吧，犯了什麼錯？”
    記憶中隻有當顧翼犯錯時，才會不聲不響站在房間內一夜，等到第二天早晨時，再做批評與自我批評。
    “是這樣的……”顧翼小心措辭，“莊主，您昨天喝多了。”
    “這個我知道！”顧冥磊不耐煩地揮揮手，他一高興多喝了兩杯，頭到現在還疼得厲害，“挑重點說。”
    顧翼頓了頓，猜想莊主大人聽到他下麵要說的話會不會暴跳如雷，把自己燉成比翼鳥TOT
    事實證明，顧冥磊涵養再好，再有理智，有時候免不了衝動。
    雖然顧翼沒有被燉成比翼鳥，但也好不了多少。
    “莊主和楚公子約定十年之後小公子拜楚公子為師。”顧翼一鼓作氣道。
    “你說什麼？”顧冥磊的聲音平淡至極。
    “莊……莊主和楚公子約定十年之後小公子拜楚公子為師。”顧翼聲音顫抖，又重複了一遍。
    “再說一遍。”顧冥磊低著頭，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撲通一聲，顧翼跪在地上，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他都快要變成烤鳥了，還管什麼黃金不黃金！
    “莊、莊主，這不關我的事啊！”顧翼哀嚎，“這完全是楚千觴那家夥自以為是詭計多端乘人之危！”
    “很好嘛，顧翼連成語都用上了。”顧冥磊仍舊沒有抬頭，手扣著床沿，發出嗒嗒嗒的響聲。
    那聲音讓顧翼聽得心驚膽戰：“莊、莊主英明，都是莊主的功勞……”
    “原來我的功勞就是教你這些沒用的成語啊！”顧冥磊發出輕微的笑聲。
    顧翼下意識要磕頭求饒，突然發覺哪裏不對勁，猛然抬頭，正對上顧冥磊愉快的神情。
    “莊、莊主？”顧翼思想打結，轉不過彎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顧冥磊雙手叉腰，仰天大笑。
    “莊主？”您腦子不會是燒壞了吧！？
    “哈哈——顧翼，機會來了！”顧冥磊摸了摸眼角的淚水，滿臉得瑟。
    “啥——啥機會？”顧翼張著嘴巴，一幅傻呆呆的模樣，完全沒有平日的精明。
    顧冥磊搖搖頭，這小子還不行哪，太嫩了，完全經不起考驗！
    “了了的機會啊！”顧冥磊豎起食指，在半空中晃了晃，“你想想，楚千觴收了了為徒，說明了什麼？”
    “小公子天賦非凡？”
    “不不不，要說天賦非凡，比了了更有天賦的大有人在，可你聽說過，楚千觴親自開口要收誰為徒弟嗎？”
    顧翼搖頭，他隻聽過楚千觴收了一房又一房的姬妾，自十五歲初入江湖以來，隻一年，江湖謠言楚千觴有姬妾無數，更別提那些倒貼上來的女子了。
    為此曾有不少人看楚千觴不順眼，揚言要狠狠教訓他一頓，結果幾天之後那些說過要“教訓楚千觴”的人全部拜倒在楚千觴門下，哭喊著要拜他為師。
    楚千觴一襲白衣，站在至高處，傲視群雄，朗聲道——千觴一生，隻收一個徒兒。
    如今，這個徒兒便是玉鳳山莊的小公子，顧了了。
    “了了這孩子，將來必成大器！”顧冥磊意氣風發道。
    知道自己不會被燉成紅燒鳥翅，顧翼抹了把汗：“莊主，您還沒說楚公子到底看中了小公子哪點要收他為徒？”
    “笨，當然是我家了了有著過人之處，吸引了楚千觴，”顧冥磊鼻子高高翹起，“你想想，天下第一美男都被了了的魅力所深深折服，有朝一日了了一定能超越他，將他狠狠踩在腳下！”
    深深折服？魅力？顧翼懷疑，一歲的嬰孩有這玩意麼？
    不過莊主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顧翼起身，請示道：“楚公子尚未離開，要不要帶小公子正式拜師？”
    “這個先不急，十年後也不遲，”顧冥磊罷手，“有風月劍在，又有那麼多人作證，楚千觴自然不會食言。”
    頓了頓，他看了眼窗外：“了了呢？起來了麼？”
    “……”顧翼在顧冥磊房內罰站了一夜，怎會知道顧了了有沒有起床。
    實際上，顧冥磊和顧翼談論著的那位早已起床，秉承著早睡早起身體好胃口好牙口好的理念，顧了了在丫鬟的懷抱中感受著獨屬於古代的新鮮空氣。
    “小公子，您還要去哪逛？”丫鬟細聲細氣問道。
    顧了了打了個哈欠，眯著眼看到地上抽出嫩綠的草芽，忽然心血來潮，想要下地走一回。
    她指了指地麵，依依呀呀說：“走——走——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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