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惜玉說，“我的原材料供應商一直沒變過，他是南陽當地最好的玉石老板，你們公司既然給我這麼大一筆單子，我理當給你們提供最好的服務，所以玉石由你來挑，我給意見。”
    “我不懂玉石，也沒有那些愛現的念頭，既然你是行家，你說了算，我信你就是。”
    趙惜玉瞥了他一眼，“信我？”輕聲嗤笑，“這麼一來我要是想賺你錢，閉著眼睛都能狠撈上一筆，這麼大一筆單子，你們老板竟然派你這樣的人來。”
    唐跡不以意，聳聳肩，“趙掌櫃的，如果你的信譽這麼差，那你惜玉齋也別指望紅火了，哪能撐出個世家來。”
    租了一輛車開到趙惜玉口中當地最好的玉石老板家，天已經近黃昏，從市區到城郊，最終停在一戶帶院子的人家前。
    唐跡仰頭看了看院子前的古木，笑道，“這地方果然有底蘊，靈氣逼人的。”
    趙惜玉隨手關上車門，提著皮包走在前頭，“老板也是個有內涵的人，進來吧，看了就知道。”
    院子裏植了株葡萄，藤蔓蜿蜒後就成了橫向發展，裹住一道回廊，時已至秋冬，葉子枯落，光禿禿的杆部支立著，看上去瘦骨嶙峋的，有些淒涼。廊下坐著個看報紙的老頭兒，一抬頭，視線是從老花鏡後邊透過來的，咧嘴一笑，“南陽？”
    趙惜玉衝他揮揮手，“豐爺。”伸手示意身後的唐跡，“我這次可給你帶大客戶來了！”
    唐跡微微一笑，衝他頷首示意，禮貌地喊道，“豐爺，下午好！”
    南陽玉，又稱獨山玉，色彩眾多，透明度好。豐爺將一塊綠獨山玉放到燈光下讓唐跡細瞧，抬眼瞧他，“獨山玉收藏價值頗高，你一下子要那麼多，做什麼？”
    “公司老板要送人，可不是我要來做什麼。”
    趙惜玉坐在角落的老式紅木椅子上，擺弄著指甲，“他更好，上次找我就為了製一副袖扣。”話裏嘲諷意味十足。
    唐跡麵子掛不住，垂了眼當沒聽到。
    豐爺楞了下，隨即一笑，“討好情人呢吧！”
    趙惜玉將燈撥正，“誰說不是呢，我一塊好玉楞是給削了好多，搞出一副扣子來。”
    “還滿意不？”豐爺的河南口音比較重，這麼一問，到似在調侃。
    唐跡不想多聊私人話題，轉個身就問道，“豐爺可有什麼想法，比如說可以製成什麼型，當然還要寓意深刻些，你看，趙掌櫃的統共也沒幫我挑多少。”
    豐爺笑笑，“這是要根據玉石的形狀和顏色來的，加上對贈送對象身份、嗜好及所處行業的考慮，你得列個單子給我，這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說全的，我得對客戶負責，尤其是你這樣的大客戶。”
    唐跡想想也覺得有理，便將這事托付給豐爺，瞄了趙惜玉一眼，“那麼我們就先走了，明天再來打擾。”
    趙惜玉一挑眉，起身望了豐爺一眼，“聽他的吧，走了豐爺！晚飯就不在你家吃了，他難得來河南一趟，我請他吃頓好的。”
    豐爺也不客套，將他倆送到門口，開了個玩笑，“剛進門那會兒，我還以為你終於要帶男朋友來給我看呢，可憐我從你幼兒園就開始盼了，”一攤手，“都沒盼著~”
    趙惜玉好笑地看著他，“會盼著兒的，您放心！”
    唐跡有一絲尷尬，瞟了眼落落大方的趙惜玉一眼。
    趙惜玉口中好的那頓晚飯終究沒吃到，車在市區轉了好幾圈，也沒找到一家令唐跡滿意的菜館，趙惜玉有些不耐，“你想吃什麼，直接說好了，別窮講究。”
    結果晚飯是在大娘水餃吃的，趙惜玉心裏不滿，但沒好開口，她尤其不愛吃餃子。
    半夜的時候，唐跡還躺在床上玩手機。他認床，幾個翻身睡不著，索性就不睡了，拿著手機在玩俄羅斯方塊，一直一直通關，玩得精神抖擻的。
    敲門聲響的時候他還疑惑了一陣，心想，這大晚上的，誰在門外？以為是聽錯了，也就沒理會，扭過去繼續玩。
    門又響了，他一蹙眉頭，“誰啊？！”
    “唐先生。”竟然是趙惜玉。
    唐跡翻身起來，坐再床上盯著門看，“什麼事，這麼晚了。”
    “能幫我看看空調是怎麼回事兒嗎？”她的聲音聽起來有絲顫抖，估計凍醒了。
    唐跡實在不想這個時候見她，可又推脫不了，隻得把衣服拾掇整齊了再開門。
    趙惜玉笑得尷尬，聳肩說，“如果客服態度好點，我應該不需要大半夜的擾人清夢，因為我知道這確實很討厭。”
    唐跡看她還穿著棉製的睡衣，歎了口氣，“叫我也沒用，我不會修空調，不過我可以幫你問問客服，究竟需要幾個小時的等待才能召喚出他。”
    趙惜玉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我理解，他們畢竟不是阿拉丁神燈，一擦就冒煙的。”
    “你先待我房間好了，我去找找。”
    趙惜玉猶豫了下就進了去。
    唐跡說，“男人到底比女人好辦事。”推門一看，趙惜玉趴在他床邊睡著了。推了推她，隻是皺眉，沒醒。
    若說無巧不成書，還真是那麼回事兒。
    唐跡的電話在這個時候響了，他看也沒看就接了起來，像是多一秒就會吵到趙惜玉好夢，壓低聲音說，“喂？”
    王起籬頓了頓，咬唇道，“小跡。”他是鼓足勇氣來和好的，盡管他也不明白那事兒究竟他做的是對是錯。他以為這麼遲了，唐跡會關機睡覺，自己告訴自己，如果他接了，那自己就示好，如果沒接……如果沒接就再說。
    唐跡嚇了一跳，“起籬？！”
    王起籬楞了楞，他怎麼聽起來根本沒睡。
    “是你嗎起籬？”
    王起籬按住冒起的疑惑，“我以為你有來電顯示。”
    趙惜玉被唏唏素素的聲音弄醒，自然的說道，“你回來了？”鬆鬆軟軟的聲音。
    唐跡就定住了。
    電話那頭的王起籬半晌沒回過神來。
    趙惜玉站了起來，對唐跡說，“現在人在我房間裏了嗎？”
    那頭電話啪被掛了，嘟嘟聲刺耳極了。
    唐跡知道王起籬誤會了。他收了電話，對趙惜玉笑笑，“已經好了，你房卡拿著的吧？自己回去就行了。”
    趙惜玉沒多想，說了聲謝謝就走了。
    唐跡握著電話倒在床上，死死盯著天花板。
    王起籬隻覺得自己呼吸不暢，眼前直冒星星。唐跡，你TMD的究竟什麼意思？！河南出差出的可真美！盡管隻聽過一次，但王起籬趕確信，那個女人是趙掌櫃。他冷笑，趙南陽，南陽，你倆還真會挑地方，出差？
    是要報複回來嗎，還是在早前，你倆就有關係了？
    他沒考慮過自己這種心態算什麼，隻是滿頭滿腦的怒火，覺得自己被欺騙被玩弄了。之前一點點愧疚之情，現在徹底消弭，他覺得自己的決定果然是對的，不，不僅是對的，更應該是被堅決貫徹實施！
    他抓著手機，對著它大罵道，“唐跡你是王八蛋！你是人渣！”直接將手機仍了出去，砸在牆上碎成幾瓣。
    他甚至將顧無尤也罵了通，如果不是這丫頭，他現在至於這麼慘嗎？
    唐跡終究不放心，決定給王起籬解釋解釋，或許在王起籬心中，這種事根本不重要，但對他來說，很重要。
    可是電話再沒接通。
    天亮的時候，王起籬紅著眼出了門，抓著車鑰匙站在車邊，卻不知道要把車開到什麼地方去。
    *****看不到留言，我會覺得世界一片黑暗~人生無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