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鉞·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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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狐綏綏,在彼淇梁。
心之憂矣,之子無裳。
有狐綏綏,在彼淇厲。
心之憂矣,之子無帶。
有狐綏綏,在彼淇側。
心之憂矣,之子無服。
空靈的聲音傳遍在夜空,回蕩在山穀,讓人聽了,心曠神怡,不由想飛躍起來,在空中滑翔幾圈。銀瓊樹下,一個頎長的身影屹立的那裏,遙望著歌聲傳來的方向,是誰的歌聲如此之清越?是誰的歌聲讓自己的心弦為之一顫?寒鉞幽深的眸子之中看不出任何的思緒,多年的征戰,讓他成為了璃國中頗有威望的領袖,如今,天有預兆,璃國的麒麟已經修煉完畢,可以下山選王,而自己載著一方百姓的期待來到蓬萊山,就為在眾人之中盡顯王者之相,讓麒麟伏在自己腳下,同自己定下天地之約。
然而,自己真的是那個能讓這世間最美麗純潔的生物認可的王麼?
低頭看看自己曾經沾滿血腥的雙手,寒鉞無聲的歎息。自古以來沒有哪個王是完全以仁義降得眾生,尤其是在上一任王已經歸於黃土,而麒麟又沒有選出真正的王的這段期間,更是混亂的時候,靠武力來掙得民心,有時也是必不可少的策略,但自己卻有一種潛意識在告訴自己,來到這個世間,自己的使命不僅僅是保護一方百姓……
寒鉞邁出步子,想要在駐紮營帳的周圍轉一轉,不知不覺,腳步便不受控製的向著那歌聲傳來的方向走去,隱約之中似乎有什麼在召喚著他,向著那個雲霧嫋嫋的方向,一點點的邁出了自己的步子。
……
九天之上,玄殿之中。
“我們就快相遇了。”寒鉞冰冷的聲音裏透露著一絲期待,這是他等了多少年,才一步步走到的結果。看著鏡花水月中的筱瑤,寒鉞伸手想要觸摸,手指卻在即將要觸摸到那如玉一般肌膚的時候驀然停了下來:“我居然不知,我們遇見之後會是什麼樣……”
“鉞,執著的結果,未必是你想要的。”聲音不知是在哪裏傳來,卻又回蕩在玄殿的每個角落:“你借由我的影之力將她的一絲魂魄賦予胎果麒麟,可曾想過,她將承受的何種詛咒?”
“總是千萬詛咒,也有我來為她擋下,千年前的事我不會讓其再次發生,我隻要她能繼續愛我。”
“鉞,你會後悔的。”影的聲音中透著歎息,透著無望,盡管他能預見即將發生的事,卻不能對任何人說,隻能看著這個萬物敬仰的神一步步的淪陷,而自己的那顆愛著他心也一起淪陷……
“為了她,無怨無悔。”寒鉞的眼睛從未離開過鏡花水月,仿佛這樣已經看了很久很久,都快成了一座雕像:“影,你不必再勸我,我心已定。”
……
“有狐綏綏,在彼淇梁。
心之憂矣,之子無裳。
有狐綏綏,在彼淇厲。
心之憂矣,之子無帶。
有狐綏綏,在彼淇側。
心之憂矣,之子無服。”
歌聲越來越近,身穿長袍的寒鉞也微微的感覺到此處的環境和之前不一樣,微涼的霧氣環繞在周身,穿過那片樹林,距歌聲傳來的方向越來越近,卻看不清前麵的方向,正在猶豫是否繼續前行,抬頭卻不見了剛剛遮攔在眼前的樹叢,取而代之的是一潭靜靜的湖水,上麵倒影著幽幽的月光,數千隻發光的蝶在湖麵上空翩翩起舞,最吸引人的,卻是猶自在那蝶群之中揮舞著羽衣,靈動的步態,飄逸的身姿。
寒鉞看著湖麵上跳舞的人兒,不禁軟了心思,一臉冰霜的臉上居然噙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這女子是誰?
伸出手指,想要觸摸那個身影,卻不想自己的動作驚動了飛舞的熒光蝶,蝶群突地飛向一邊,便見那女子轉過身來,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絕世容顏,嘴角微微的一笑,在見到寒鉞的瞬間,卻不由的一愣,一個閃神,滑下的空中!
寒鉞眼見那女子就要衰落在湖水中,身子騰空而起,將女子抱在懷中,幾個旋轉落在岸邊。
“你是誰?”女子輕輕的問道,細長的眉微微的蹙著,仿佛被人打擾了好興致。
“我……”還不待寒鉞開口,一道身影迅速的奔了過來,一束閃光,寒鉞轉身躲開,卻發現手臂已經受傷,隱隱的滲出血來。
抬頭,看見剛剛跳舞的那女子身前站著一隻怪,女子的上身,白虎的軀幹,正是季両!季両手持軟劍,敵視的看著寒鉞,喉嚨裏發出“嗚嗚”的聲音1。
寒鉞疑惑的看著這二人,這定是這山中的女仙,卻不想一個如此靈逸一個如此凶悍。寒鉞捂著受傷的胳膊正要開口,便見那女子軟軟的靠在了女怪身上2,女怪“嗚嗚”的吼著,說著自己聽不懂的語言,憤恨的看了自己一眼,抱起女子便消失在湖的另一邊。
注:1、麒麟同怪交流用的是他們之間特殊的語言,故身為人類的寒鉞聽不懂,隻能理解為野獸的嗚咽聲。
2、麒麟見不得血腥,聞見鮮血的味道便會渾身乏力,這與麒麟生性純潔善良有關,不喜殺戮,但血腥卻是靈力強大的他們的最大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