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陰謀詭計】 第七十一章 冰山露出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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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天氣驟冷,先是陰雨綿綿,不一會兒竟飄起了雪花。白月月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站在院子裏看了一會兒雪景,就進屋拿了車鑰匙獨自出了門。
我這是要去哪裏?白月月很茫然。最近她總是這樣,恍恍惚惚的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總覺得少了點兒東西。看看路,馬上就到白家祖宅了,她知道現在裏麵住著的是白陵勳,對於這一事件,白家其他人均沉默以對,不讚成也不反對,靜觀其變。
白月月悲觀的想,當所有的人都畏懼向前,龜縮後退,白家真的開始由輝煌走向衰落了。那個瓷寒青,除了一個勁的要求我跟他走,在別的上麵,真是一點用都沒有!
其實,大白天裏是不能說別人壞話的,她心裏剛罵完,瓷寒青的電話就來了。
而且他帶來的還真是一個如同晴天霹靂的壞消息!他說,在匠界大會上,白家輸給了青家,所以……
車子在路上刹出一道S型痕跡,白月月急促的說:“匠首的神杖要給青家了嗎?”
“青家的人已經到了。”瓷寒青的聲音也不如往日般清澈,帶著無奈和疲憊,“你要看最後一眼嗎?”
白月月無神的看著前方,手機從手裏滑落下去,全身毫無力氣,心裏恐懼極了。神杖代表的是一種地位,一種榮譽,雖然曾經的自己對爺爺拚了性命也要守護的神杖嗤之以鼻,認為不過是一件死物犯不著為了它勞神費力,可是現在,當它真的被別人奪走的時候,白月月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滅頂之災。
如同信仰被毀滅,看不到未來的光明。
“我該怎麼辦?”白月月喃喃自語道,“爺爺,月明,我該做些什麼來挽救這一切?”
她忽然想起,匠界大會五年一期,而這一次被送到匠界大會的器件是爺爺和月明一起完成的,是一把瓷劍。而瓷劍製成的時候她正巧在度蜜月所以沒能親眼見過,但聽月明說瓷劍通體泛藍,鋒利不遜於鋼鐵且不易碎。她正想問你們是如何做到讓瓷不易碎的時候,爺爺打了個岔將話題轉了開去,後來瓷劍就送走了,而不多時爺爺的身體便一日不如一日,不到半年就去世了。
再後來……白月月忽然打了個冷戰,月明失蹤的時間,不正是匠界大會開始評比的日子嗎?到現在,整整一年。
白月月沒有來得及看神杖最後一眼,到白家的時候,大廳裏是死一般的沉寂,瓷寒青坐在首座,白陵勳坐在他的左下方,右下方的位子空著,她一走進去,管家就迎上來,悲愁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小姐,您回來了。”
“是,我回來了。”白月月從來沒有這麼深切的感受到自己肩上的重擔,她恭敬地向瓷寒青行了個家禮,說:“家主,白家第四十九代長女白月月請家安。”
“坐吧。”瓷寒青指著他右邊的位子。
還是沉默,麵對這麼不合家規的行為他們還是沉默!白月月越想越氣,看著下麵的長輩晚輩,個個低著頭一動不動的坐著,都成雕像了嗎?
“叔父,”白月月開口說道,“我離家兩年對於家裏的事情已有些模糊了,您能跟我講講我白家現在的狀況嗎?”
白陵勳道:“大小姐說笑了,我馬上派人把花名冊賬簿都送過來。”
“不必麻煩了,先帶我去地下室看看吧,好久沒看還真想念那些寶貝的,”白月月輕鬆一笑,“記得以前爺爺每年都要帶我和弟弟看一看的,他講的那些故事,我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的呢!”
白陵勳為難的看著瓷寒青,“這個,大小姐,怕是不合適吧?”
“不合適?”白月月驚訝的說,眼光移到瓷寒青那裏,“家主,難道我現在不能以長女的身份看家裏的收藏嗎?”
“當然可以,”瓷寒青笑道,“你比我更有資格進去。”
說是地下室,其實是白家當年為了避禍挖的地道,後來天下太平了,便一點點的擴大改造,成了如今專門的藏寶地。白家先人是極聰明的,修了圍牆安了假山,種了花樹刨了清泉,儼然一座後花園,人們隻知白家地下室藏寶數以千計,更有宵小以身犯險潛入祖宅探寶,誰又知道價值連城的地下室就在假山下邊呢?就連白家恐怕也隻有不超過五個人知道吧!
三個人來到假山前,找到被爬山虎遮蔽的洞口,進去後出現在眼前的是一道狹長的台階。走下台階,便是一道鐵門,瓷寒青掏出兩片銅印嵌在鎖眼上,白陵勳將手裏的青銅鑰匙插進去,鐵門緩緩打開,撲鼻而來的是一股茶香,這是白家秘製的防潮香料,天下僅此一家獨有再無分店出售。
數十排石櫃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瓷器,年歲久遠不僅沒有抹去它們的光華,反而使其更具韻味。每一件安靜的擺在那裏,都是一段美麗的傳說。
白月月靜靜的走過每一個石櫃,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上麵的每一件瓷器,瓷寒青和白陵勳跟在她身後,同樣是屏息靜氣,凝神觀賞。
瞳孔放大,心跳加速,白月月停下腳步捂住嘴,怎麼會?
瓷寒青走上前,問道:“有什麼不對嗎?”
白月月呼了一口氣,笑笑:“沒事,激動而已。”
一路看完不提,回到大廳,族人早已散去,白月月問瓷寒青:“青家派誰來拿的神杖?”
“青若。”
白月月“哦”了一聲,斂眉沉思,青若在青家的地位已經如此高了嗎?以後月明即使回來了,麵對這麼強大的對手也很難吧,五年之後我們白家能把神杖奪回來嗎?
想到這裏,她問道:“那你知道青家在匠界大會上拿出來的是什麼嗎?”
“瓷劍。”瓷寒青麵不改色,緩緩道:“青家以收藏見長可以用藏品,他們拿出的是一柄千年瓷劍,白家送去的雖然已是瓷中上品但輸在年歲,不久遠,則原料火候心態不純,所以,輸了。”
青家怎麼也送去瓷劍?
白月月正百思不解時,卻聽白陵勳說:“大小姐今晚是要在白家留宿嗎?”
原來外麵天已黑了,白月月覺得叔父的話很是刺耳,本來打算回家的現在卻偏要留下來,而瓷寒青也說“雪地路滑,就留下來吧”,便道:“很久沒在家裏住了,今晚就再溫習一遍家的感覺。”
管家高興的跑去廚房囑咐多加幾道小姐喜歡吃的菜,又吩咐給她的臥室換上新的床單被罩,一陣忙亂之後,終於都消停了。
晚飯的時候,白陵勳說他還有事不能陪大小姐用餐了,白月月裝出一副遺憾的樣子但等他一消失立馬原形畢露,喊著餓死了餓死啦,招呼著廚房的師傅們快點上菜。
“他們都很喜歡你。”瓷寒青說。
“嗬嗬我也喜歡他們。”白月月奮力的去夾獅子頭,難得回家住一晚,不吃夠本劃不來。
“第一次見你這麼開心,”瓷寒青幫她夾起一塊放進碟子裏,笑道:“還是不會用筷子啊?”
筷子停在半空,白月月歪著頭,問他:“你怎麼知道我不會用筷子?”她明明看到瓷寒青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可是為什麼眨眼的功夫又是那麼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
“不早了,快點吃完休息吧。”說完,瓷寒青居然就這麼推開椅子起身走了,剩下白月月看著他走上二樓,回頭問管家:“他怎麼了?”
管家一臉茫然。
看著滿滿的一桌子菜,白月月忽然沒有了胃口,胡亂吃了兩口便說飽了,也上了樓。她的房間在最裏麵,和白月明的房間緊挨著,不過現在這長長的一道走廊,黑暗而冷清,就像一個巨大的黑洞要將她吞噬進去一樣,停下來扶著欄杆,白月月不敢走下去了。
燈光從門縫傾瀉出來,瓷寒青站在門後,“月月……”
白月月怔怔的看著他,臉上露出悲哀的神色,“你在這裏?”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看著瓷寒青的眼睛,白月月腦海裏浮現出一幕讓她熟悉又陌生的場景,月光如水,清雅的男子站在樹下,他的手指劃過蒼老的樹幹,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跡,樹皮窸窸窣窣落下,沾染了點點血跡。他的眼睛看著不遠處的女子,深情的,寵溺的,還有,恨。
女子回頭,看見他,先是一怔,繼而綻放出絕美的笑容,驚喜的說:“你在這裏?”
……
白月月後退兩步,用手捂住臉,我這是怎麼了?那明明,是《化瓷》裏青月與青南城的對話啊!
白月月急促的轉身下樓,被一雙有力的手拉住,“月月,我——”
“我要出去一趟。”白月月匆忙打斷他的話,深吸一口氣回頭看著瓷寒青,“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瓷寒青直覺的反對,“外麵在下雪……”
“如果今晚不弄明白我肯定會失眠,”白月月很堅決,“如果你不去,我隻好自己去了。”
兩個人穿上大衣出門,坐進車裏,瓷寒青看著她的側臉,“剛才”
白月月笑了笑,“看來我真是入戲太深了,不過說真的,你挺適合演青南城的,嗬嗬。”
瓷寒青看著車外那無比晦暗的黑夜,嘴角翹了翹,“是啊,怎麼當時我自己不演呢?”
……
雪越下越大,很快遮住了車子駛過留下的痕跡,就像從未有人來過一樣。
然而人的心呢,又有誰知道?
白月月抿緊嘴唇,全神貫注的盯著正前方,然而在她的心裏,一直重複播放著兩句話:
……月月,你和我一樣。
……我來,是為了帶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