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速的到畫室裏將需要的材料取來，將熟褐和象牙黑調合成微暖的中間調子，以熟褐為主加入鬆節油使之稀薄、透明，用大豬鬃筆塗在整幅畫布上，原本第一步是畫人的頭發但是言諾是可愛的光頭，所以我心裏偷笑這麻煩的第一步直接省了，初始階段，明暗和素描要力求畫準確。畫準一個局部，再畫準另一個局部。各個局部是相互關聯的，一部分畫不準就會影響其它，而整個局麵就不能控製了。
    打輪廓時，我很注意精確性和細節。一幅稿子可以畫得既生動自然，又很精確。那種認為如果注意了長度、形狀和色彩的精確性就會影響筆觸生動的說法是沒有根據的。開始階段畫得愈準確，就愈能產生成功的作品。但這個淺顯的道理往往被忘記或忽視。我在少年時代畫真人大小的人體畫，遇到種種複雜問題，犯過種種錯誤。後來才懂得一幅畫不能一揮而就，必須一筆一筆地畫，而最好的筆觸應該是從描繪對象的最明顯的明暗關係、形狀和色彩開始。每個對象總存在著最暗的暗部、光亮部分、陰影或者一個幾何形的色彩區域、我就先畫這些局部，因為它們最明顯，容易畫得精確。開始時這些精確的局部畫得愈多，後來也就愈容易處理那些不容易掌握的困難部位。
    言諾的臉部輪廓過於完美，用來做模特再合適不過。整齊的眉，纖長的睫，挺直端正的鼻梁，細致白皙的皮膚。薄薄的唇看起來有些無情，但是會說一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話語，接吻起來的感覺也很好。臉部輪廓畫完，我開始著手準備第二步的工具，順便也讓言諾站起來活動一下，接下來的活就沒有這麼輕鬆了。
    言諾走到畫板邊打量了一番，又摸了摸自己的臉：“我下巴有這麼尖麼？”
    “當然有，你丫就是個狐狸精轉世。”我笑。
    “是啊，然後和你這個小狐狸精勾搭在一起了。”他沒正經的過來調戲我，被我一巴掌扇遠“邊兒去，不然我油彩弄你一臉！”言諾也不繼續鬧騰，在我臉上親了一口後一臉滿足的做到沙發上當雕塑去了。
    接下來就是要把人體形象清楚地畫出來。先用軟布沿著言諾的手臂和拱起的膝蓋上部表麵擦去一些原來的調子，造成亮的層次。用於豬鬃筆在伸開的腿部和背部擦去更多一些，造成亮的層次，並使整條手臂形成中間調子。接著在人體上畫出所有的主要亮部。頭、臂、肩和彎著的膝部暫時不去動它們，先在軀幹的下部、臀部、收攏的那隻腳和伸開的腿部發展亮的調子。
    等所有人體結構上的細節都已具備。我想言諾也差不多累癱了，看了看屋外的夕陽，原來已經大半個下午過去了，我讓言諾去盡情放鬆然後自己開始畫前景。先用軟布蘸鬆節油塗抹，使之提亮。再用大號扁豬鬃筆以闊的橫筆觸塗上一層用鬆節油調薄了的熟褐和象牙黑，使之有流動感。接著以同樣方法在人體的兩邊畫背景。在開始用不透明顏料之前，用幹掃的筆法，將頭部的邊緣，伸直的腿的下緣及靠攏的大腿的底部變柔和。
    言諾從身後抱住我，要不是早有防備非被他給活活嚇死不可。“今天就到這裏吧，不能讓這麼美好的時候全浪費在這上麵啊。”不滿的低估，聽得我忍俊不禁。
    “你這是寂寞了？”我沒有放下筆刷，依舊不緊不慢的掃著輪廓，怎麼著這模特完美至極我也不能毀了不是。
    “好嘛好嘛，別畫了，陪陪你寂寞難耐的為夫我吧。”言諾眨巴眨眼，裝可憐。我心中狂笑不已，但依舊專做很認真的畫畫：“不行，這是多年以後重操舊業，而且畫的是你啊，你就讓我畫吧，啊~”我也可憐兮兮的看著他，一臉懷柔政策讓言諾隻得鬱悶得做到一旁，看看我歎口氣，再看看雜誌，再歎口氣。
    看他那憂鬱的小摸樣，我也不打算裝了，立即定下了整幅畫麵色彩的調子和風格。用不透明顏料先從拱起的膝頭和肩部開始，用土黃、褐紅和白色調成亮部的皮膚色調，再加入翠綠或鈷藍畫出高光。最暗的暗部用象牙黑和熟赭。像起稿時一樣，盡可能正確地下筆。以免修改和返工。大呼一口氣，斜眼看了看一邊還在裝憂鬱的男人“喂，和我將畫板搬到畫室去吧。”
    原本還在裝的人，立馬嗖的起身，屁顛屁顛的過來哪裏還有半分憂鬱的樣子，這變臉之快川劇演員恐怕都自歎不如啊，可是衛生我覺得就這麼可愛呢？果然情人眼裏出西施嗎•••••至於這幅畫估計全部弄完也起碼得五六個月了，不著急不著急。
    平凡而美好的小日子總是過得很快的，不知覺已經一個月過去了，我們除了去學校上課就是膩在家裏，偶爾晚上出去和唐宋他們泡吧，唐宋的觀察能力一流（主要是我們壓根沒掩飾）立馬發現我們之間的JQ。一臉嫁閨女的表情將我托付給言諾，介於此我免費送給他一擊左勾拳右勾拳外加掃堂腿。小毛同學介於言諾是師長不敢大肆興風作浪，隻能偶爾和我來點眼神交流，意思差不多是：恭喜你終於踏入這條不歸路，同誌們歡迎你之類的。
    所謂快樂就是很快的樂，這不，美好的生活還沒過足癮這該死的學校居然突然來個論文大調查，最杯具的犧牲品自然是我們這些還未出師的小雛兒。我了個去，當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距離截稿時間不到三天，72小時趕一篇營銷論文這對我絕對是一個挑戰。
    言諾聽到後點點頭也沒吱聲兒，可那臉上得意的笑容紅果果的暴露出他的本質思想，上書個大字五個大字：快來求我吧。我靠，我為了個論文我至於麼，然後肯定是一堆不平等條約等著我諸如什麼每晚一次增加到三次啦，或者主動勾引他什麼的。切，我又不是傻子才不理你。
    “周五就要交了啊。”言諾抬眼看著我，貌似說得不太經心。
    “是啊，這兩天有得忙了，我就不出去了。”說到這個論文我還真沒有什麼頭緒，心裏琢磨著回去上網找幾篇參考一下。
    “嗯。”將抹茶倒進我的杯子裏，言諾用紙巾擦著沾了點油漬的手，“怎麼樣，有譜沒？”
    “差不多，回頭再找找資料，應該沒問題。”雖然心理沒底，但我還是底氣十足地說“NoProblem”。如果連篇論文都搞不定，那還不得讓他笑死。
    “多找些資料，寫得漂亮點兒。”見我頗有信心的樣子，他笑著用茶杯碰了下我的，以示鼓勵。“別丟了我的麵子。”靠，你這句不說會死啊•••
    但是計劃永遠是趕不上變化的，就像阿甘正傳裏說的那樣，人生就像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下麵一顆是什麼樣。果然，該死的學校居然讓我們周四早上8：00將論文交上去。等我打開郵箱看到這份通知急件的時候已經是周三淩晨3：30了。靠，有沒有搞錯……26個小時搞定一篇論文，這不是開玩笑嗎？重重地歎了口氣，心裏被這封“催命”似的急件壓得煩悶，我認命地給自己衝了一大杯咖啡，做好了夜戰的準備。不知道是因為睡眠不足腦袋遲鈍還是什麼別的，下載下來的資料我竟一點兒也看不進去，三五分鍾過去了，眼睛仍然停留在開始的那幾行上。我煩躁的抓著頭發，思維完全停頓。
    其實寫論文本身並不難，論點論據也很好找，但問題是資料的數量太多，看完了再總結起來那就真是得費不少工夫了。雖說現在網絡發達，找論文資料再容易不過了，但也不等於你就能照葫蘆畫瓢的往上搬，老師們可聰明著呢，隨便的百度娘搜一下就知道你抄了哪篇文章，所以信息發達的同時利弊也是相等的。更何況我的老板就是言諾，壓根兒別指望了。
    好在我開始的時候理了個大綱出來，多少能節省一點兒時間。一目十行地將資料掃完，將用不上的直接關掉。大體心理有個概念就開始往大綱裏添內容。由於大腦混混沌沌我連言諾走到身邊都沒發現，被他突然出聲嚇了一大跳。
    “通宵了？”
    “沒，早上的睡了一小會兒。”我將筆電擱到一邊，揉了揉發暈的太陽穴。
    “這是你寫好的論文？”指著依然留在Word文檔狀態的電腦屏幕，言諾問道。
    “嗯，突然讓提前交，我趕了一天了總算搞定了。”
    “要不要我幫你看看？”
    這個提議真是太人品了，我重重地點了下頭，隨後又補充了一句，“沒什麼附加條件的話。”
    言諾聽完一笑，讓我先休息一會兒，然後認真的開始看。聽著鼠標滾軸滾動的聲音，等待著他看完後的評價。其實我的情緒很容易被波動，一句負麵的評價足以讓我鬱悶好幾天，我倒不期待他說我寫得好，隻要別太糟糕就成。
    “真是不知道怎麼說好了……”推開鼠標，言諾轉過椅子看著我。
    “很糟糕？”不至於吧……
    “太亂了，論點不清。而且詞句沒有說服力，缺少專業感，你出去別說是我帶的學生。”言諾搖搖頭，拿過桌麵上的紙和筆，“唰唰”地寫著什麼。不知道要如何反應的我有些木納地坐在床上，完全呈現出白目的狀態。雖然話是不太動聽，但我並不認為他說的有錯。我開始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好像不知道議論文應該如何下筆了。沒一會兒，言諾將寫好的紙遞給我，上麵很細密的排著要寫的內容、順序和側重點。
    “按照這個寫，論文裏的東西都可以用，但你得寫得有說服力一點兒，順序也重新排一下，這樣比較明了。”
    看著他總結出來的提綱，原本混亂的條理豁然開朗。聽從了他的意見，我揉著酸澀的眼睛坐回電腦前重新整理。照著這個思路寫出來的論點的確很具有專業性，因此我的自信心也稍稍提升起來。寫完前兩部分，言諾端了一杯牛奶遞過來過來，看著我的成果。
    “這裏不對……”
    “營銷策略的著重點在哪裏？”
    “這個觀點沒體現出來。”
    他說不好，我就調頭再去改。然後他再看……再改……再看……來來回回折騰到十點，第一部分還是沒讓他滿意。我這人就算耐心再好，也經不住這一而再，再而三地反複“打磨”一個問題，而且在我看來，這一部分已經不錯了。有些不甚高興的看著他，“再這麼返工下去，明天就交不上了。你還是讓我自己寫吧。”
    見我臉色沉了，言諾聳聳肩，麵無表情的坐回床上，“隨便你吧。”
    沒空理會他是不是不高興了，先把這東西搞定才是關鍵。言諾總結出的提綱隻要加上些論段就已經很出彩了，而我又不是很苛求的人，隻要感覺能過就可以了。將近零點，我打下了論文的最後一個字，這對我來說已經是極限，再讓改我也改不出什麼東西了。用腦過度加上睡眠不足，我的頭疼的厲害，現在隻想著趕快睡一覺，明天交了論文就算解脫了。
    “寫完了？”抬起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表，言諾瞄向我。
    “嗯。”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按著酸疼的脖子。
    言諾方才還一副“你寫吧，我不管了”的架勢，現在卻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坐到電腦前，將我寫的東西又看了一遍。趁他看論文的工夫，我走進洗手間洗了把臉，可一出就迎上了他不佳的臉色。
    “怎麼了？”
    “你以前真的學的是金融麼！”言諾鎖著眉心，說話的語氣不善。
    “啊？”我愣了一下，對他的問題有些茫然。
    “我這麼好的想法都給你了，你就弄成這種垃圾給我？！”
    聽了他的話，我心理騰然的升起一陣委屈和煩躁。我熬了一天糾結著將它寫完，然後在你的意見下大改特改，還得順著你的思路你的要求反複的磨。我是很感謝你幫我理出思路，但並不等於我就得並合你的完美主義。我就這水平，再繼續也不見得能有多Professional，以你導師的標準來要求我是不是有點兒太過分了？委屈地強壓著心裏泛起的酸楚，我也不是沒努力的混寫的，我也是每一步都盡力的按照你的要求總結了。當我辛苦了一天，不但沒換來愛人一句“辛苦了”，還要接受著這種完美性的指則。
    由於精神欠佳，我的火氣也飆了上來，“我已經盡力了，達不到你的要求難道就是我的錯嗎？！我沒你那麼有厲害，如果幫不了忙從開始就離遠點，別特地站在旁邊說風涼話！！！”我很少這樣說話，甚至連發火都很少，除非是真的把我惹急了。現在我根本就不想談“論文”兩個字，隻想好好睡一覺，等我醒了再說。
    由於我的氣話，屋子陷入了沉默。言諾坐在椅子上，我則閉眼靠在床尾。僵持了將近一刻鍾，言諾拎一句話沒說的離開，隨著房門“哢”的一聲關合，屋子又恢複了安靜……這是我們確定關係以來，第一次沒有睡在一起••••••
    小劇場：
    熙：唉前麵還甜甜蜜蜜的怎麼後麵就吵架了呢果然論文害死人麼
    夏季：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一開始就不應該過來要是我不過來就不會遇上言諾我要是不遇上就不用寫論文要是不寫論文就不會吵架（被佟掌櫃附身）
    言諾：胡說什麼東西呢
    夏季：555555親愛的我錯了
    言諾：知道錯就好去交論文吧
    夏季：嗯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