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初中學生模樣的少女邊跑邊滿臉通紅地看著那個陌生男子。後來一個膽子大的停下腳步，拉著態度扭捏的同伴，走向這個英俊得超乎幻想的人，站在近處死死地盯著他。
    感覺到身邊的異樣，男子回頭看了她們一眼，恰好一陣江風吹過，幾縷金棕色的頭發被微風撫弄到他的臉側。
    清楚看見男子的正臉，膽子大的女生激動地尖叫一聲，卻被同伴一手捂上嘴巴。同伴低聲向那男子道歉，男子眼神冷漠地掃過她們，不發一語，回到車上，然後技術熟練地倒車、轉向、駛離。
    看著飛速消逝的銀灰色，兩個女生呆呆地站著，如墜夢中。
    當這個男子出現在曾園德高望重的何管家麵前時，何管家也希望這隻是一個夢。
    知道自己的眼神裏情不自禁地帶上厭惡的情緒，何管家低垂眼簾，轉身走進曾園主人的臥室。房裏隨即傳來窸窸窣窣的起床聲響。
    過不多時，一身青布長衫的老人拄著拐杖走出房間，接著腳步穩健地向二樓書房走去。
    年輕人不緊不慢地跟在老人身後。
    上次在這個房間裏抱著老人旋轉的一刻仿佛一世紀那麼久遠，斜靠在書櫃上，年輕人沉默不語。
    坐在藤椅上的老人拄著拐杖，側臉看向窗外：“衝兒，你近來的耐性還真好——我原本以為你昨夜就會回來質問我。”
    尉衝黑如瑪瑙的眼眸凝視著老人飽經滄桑的側臉，淡淡道：“為什麼？”
    老人轉過臉來，直視年輕人的目光：“因為我要守住你。”
    年輕人的唇邊突然綻放一個冷笑：“我還以為你想徹底毀了我。”
    老人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扶著拐杖的手有些顫抖起來：“衝兒，我本來已經把你們兩個之間所有的利害衝突都給掃清了，可是這個孩子的存在，會把你陷入更危險的境地，難道你自己不清楚？”
    年輕人唇角的笑容未變：“我又不是傻子，怎麼會不知道？可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隻要他怨恨我的心一天不除，就算不是這個孩子，早晚也會有另一樣東西讓他跟我爭，難道你要把所有的東西都毀了，才覺得安全？”
    老人使勁頓頓拐杖：“衝兒，你信我，這個孩子原本就是個禍胎，即使沒有希賢，我也絕不允許你們在一起。”
    尉衝靜靜地看著老人，緩緩道：“其實，我自己不也是個禍胎？跟她正是絕配。我上次說得很清楚，無論如何，我絕不會放棄她。”
    老人的怒氣勃發：“那你就等著給她收屍吧！”
    尉衝的瞳孔緊縮，一字字道：“外公，你和她是我僅有的親人，你真要讓我眼睜睜看著一個去死，然後再用餘生去恨另一個？”
    老人疲倦地閉上眼睛：“我寧可你恨我，也要保住你，否則，我沒有臉去見你外婆……這樣吧，我們兩個各退一步——隻要你離開她，我便不傷害任何人，這樣可以了麼？”
    尉衝沉默良久，再開口時，聲音帶了幾分喑啞：“真的沒有別的選擇？”
    老人閉著眼睛，冷冷道：“從今天開始，我會派人二十四小時保護你。你出去吧！”
    聽見年輕人沉重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曾紹行睜開眼睛，慢慢看向書櫃後的一個地方，然後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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