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句話，站在冬日暖陽裏的王輝眾全身冰涼，早先那刺骨的感覺瞬間殺了回來。手指死死地掐著厚實的毛毯，深吸口氣，他異常溫柔地說：“好，你要出去，我們就出去。你要去哪裏？”
    江睡蓮對張姐一仰臉：“我們晚上去電視塔吃飯、看夜景，好不好？”
    見到王輝眾都退步了，張姐心知這個時候要順著江睡蓮的脾氣來：“嗯，當然好。我還從來沒去過呢。”
    江睡蓮扭臉對王輝眾口氣柔和卻堅決地說：“今晚是女士之夜，你該忙什麼就忙什麼吧，別因為我耽誤了你的正事。”
    王輝眾沉默半晌，終於妥協：“那我就回公司了。張姐，你好好照顧睡蓮。我到了公司就讓秘書給你們訂位子。”
    張姐看都沒看他：“有勞王董費心了。”
    被嗆了一下的王輝眾頗有涵養地沒有發火。張姐對江睡蓮的關懷，他比誰都清楚。所以把江睡蓮交給張姐照顧，他很放心。
    戀戀不舍地看一眼坐在躺椅上的女人，王輝眾欲言又止。他呆立良久，臨走前到底隻說了句：“你們晚上好好玩吧。”
    他一走出大門，江睡蓮瞬間恢複了神采，飛快地跳下躺椅叫道：“張姐，你幫我梳頭發吧。”
    見她裝出一副無憂無慮模樣，張姐一陣心酸，嘴上卻開起玩笑來：“我手藝可沒有雲飛好，你別嫌棄。”
    江睡蓮歎口氣：“那你更要多練習了。我總不能每天都找他來給我梳頭啊。”
    張姐也歎口氣：“是啊，除非你嫁給他。”
    然後兩個人都噗嗤一聲笑出來，一前一後跑到梳妝鏡前開始裝扮。
    兩個女人裝作沒事發生的樣子，說說笑笑一下午。出門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的傍晚了。出了酒店，張姐駕著江睡蓮的白色寶馬駛在冰雪尚存的公路上，跟在其他車子後麵，車速極慢。
    坐在副駕駛的江睡蓮心情頗好地將音響調到立體聲頻道，用指關節按著按鈕，沒有碰到傷口，指尖還是隨著呼吸陣陣抽痛。她嘴裏嘶嘶啦啦地叫著，手下卻不停。
    張姐無可奈何地搖搖頭：“你呀，就是任性。越不讓你做，你越做起來沒完。一會兒在外麵，你可得聽我的。你要做什麼，我替你做。你隻要吃東西、看夜景就好，聽見沒？”
    江睡蓮一邊調大音量，一邊像個頑皮的孩子似地點頭個不停。音量逐漸放大的歌聲卻讓她的手停頓在音量調節鈕那裏：
    “如果可以
    不與你相遇
    就不會嚐
    胭脂淚點滴
    決絕背影
    消失人來人往街上，
    你的淚水
    卻還霸占世界中央
    百年生離
    無心話淒涼
    朝來寒雨
    淨繾綣心腸
    相片猶記
    你我遺失少年模樣
    何必回首
    流水落花既無處藏
    零落梧桐
    隱約雙名仍刻胸膛
    伴你呢喃
    回蕩在我世界中央
    轉身而去
    消失冰天雪地街上，
    你的笑容
    卻還霸占世界中央
    淺淺連線
    被你梧桐樹下斷剪
    深深一眼
    還夢回我世界中央
    斜陽西顧
    誰堪回首孤單前路
    到底為何
    你還在我世界中央
    輕吟慢唱
    都霸占我世界中央
    大笑一場
    你還在我世界中央”
    癡癡地聽著男人足以繞梁三日的歌聲，江睡蓮全然不知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