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地被扔在厚厚的軟枕一般的東西上麵，身體向上彈了彈，然後穩穩地躺在上麵，原來不知不覺我們竟然已經到了。我心中轉過的幾個念頭瞬間消散，抬頭看著霜語鈺。沒想到這麼隱秘的地方竟然也會放著這種東西，不知道是不是索蘭耀他們這些客人放上去的。
    霜語鈺看了我一會兒，然後移開了視線，蹲下身子坐在我邊上，淡淡道：“你知不知道在‘點餐宴會’上有一條隱規則？”
    我怔了下，搖了搖頭，夜霜寒根本沒和我說過什麼“點餐宴會”的規則，起先是例行“調-教”，等例行“調-教”結束之後，我又被他下了藥狠狠睡了一覺，哪有時間了解什麼宴會的潛規則。
    霜語鈺視線移到我臉上，和我的視線對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在他的眼睛裏麵，我看到一抹血腥：“在點餐宴會上，不管怎麼玩兒，都不能出現危及生命的事情，這是點餐宴會的底線。”
    我疑惑地點了點頭，他這是在說自己不會殺我嗎？但是事情似乎沒怎麼簡單吧？
    霜語鈺長長的眼睫毛眨了下，像是大喘氣一般又接道：“但是有一種情況例外。”
    我心中一驚，冷靜地看著他。
    霜語鈺薄薄的唇角勾出一抹怪異的笑容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什麼？我愣了下，然後瞬間明白他在說什麼，臉色驀地蒼白，咬了下嘴唇，淡淡道：“你們還不如直接殺了我。”渾身赤-裸，身上布滿情-欲的痕跡，這種死法……嗬！
    霜語鈺靜靜地看著我，搖了搖頭道：“沒有別的辦法，即使是你現在自殺，這筆帳也會算在我們頭上，但是如果是……”他頓了下，“沒人會說什麼。”
    我死死咬著自己的唇，即使知道自己現在是在過去的記憶裏，即使知道自己不會死在這場荒謬的宴會上，但是心裏還是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壓抑和恐懼，就像是籠罩在天上的烏雲，揮之不散。
    “你們做夢。”咬牙切齒的聲音，讓我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也會發出這種聲音了。我這個人，一向有一點沒心沒肺，從來也沒怎麼會將死亡放在心上，但是……相信沒人會在知道自己會落的這種死法之後還有心情說笑。我又不是聖人。笑話，即使是聖人，隻怕遇到現在這種情況也不能無動於衷吧？
    我深深吸了幾口氣，極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冷冷地看著他，從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我一直覺得他不像是壞人的樣子，即使是現在，親口說出那種話的他，也很難讓我有那種他是壞人的感覺。
    “你們為什麼非要殺掉我？我可是不記得我和‘銘心’有什麼深仇……大恨……”該死，我這個白癡。話音剛剛出口，我就有一種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的感覺，明知道他們這樣對我一定會是因為“銘心”的緣故，現在有自己說出來自己知道“銘心”的事情，不是自己找死嗎？
    果然，聽到我提到“銘心”兩個字，本來臉色還算不錯的霜語鈺臉色大變，還算得上清亮的眸子瞬間布滿寒冰，埋在深深的寒冰下麵的是隱藏得很好的殺意：“你知道‘銘心’？”
    我悄悄看了眼一直沒出聲的索蘭濯，就見他的臉色也是瞬間一青，更有扇自己兩巴掌的欲-望，隻是不是這時候。
    我沉默了下，然後幹脆點頭，道：“知道，隻是不是通過夜霜寒或者是羽晨的口。不知道你們兩個知不知道我來這裏之前的身份？”
    霜語鈺臉色似乎稍微好了一點，但是我看得出來他並沒有相信我，隻是我們現在的情況有了稍微的緩和，而且這種緩和也是他願意看見的。
    他和索蘭濯對視了下，像是互相交流了什麼，搖了搖頭：“不知道。”
    我心下一鬆，知道事情說不定有轉還的餘地，及時依舊會在這裏被弄得生不如死，但是總比剛才的那種死法強上千百倍，或許這就是人類永遠不能克服的麵子問題吧。其實都是死，什麼死法又能有什麼區別？但是幾乎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死的時候能體麵一點，就像是死了之後即使是隻有一卷破草席裹身，也勝過死了之後葬身動物腹中體麵太多。
    “我是‘隱’的人。”我淡淡說道，隻要這樣一句話，幾乎就能解釋我所有的消息來源。
    “‘隱’？”霜語鈺臉色微微一變，又看了下神情恢複了木然的索蘭濯，然後遲疑了下，問道：“你認識藍宇？”
    我在心中將這個名字轉換了下，點頭道：“或者說是鬱。”頓了下，既然一個已經說了出來，另外一個也沒必要再瞞著，“還有清歡，銀月。”
    “是他們兩個。”霜語鈺臉色忽然變得很奇怪，似笑非笑，但是又有一種奇怪的扭曲，隻是還好不是猙獰的神色，否則我就要問一下天上的諸神，自己是不是今天沒注意將他們全部惹火了。視線又一次轉到索蘭濯臉上，奇怪的是他臉上的表情竟然和霜語鈺一般無二，嚇了我一跳，還以為世界末日是不是到了，他和硬木頭雕刻一般的臉上竟然能表現出這種複雜的表情來，難道不怕一個控製不好臉上肌肉抽經嗎？
    霜語鈺強忍了半天，終於將臉上詭異的肌肉扭曲恢複正常，淡淡地看著我，手指尖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頰，要是不注意他的話，還以為他是在撫-摸自己的情人：“很抱歉，清，即使你是他們的朋友，我們依舊不能放過你。”
    我臉色一黑，咬牙切齒道：“那就告訴我究竟是為什麼你們非要殺我？也讓我死個明白！”
    霜語鈺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聽到我們來的方向索蘭耀熟悉的聲音：“鈺少爺，既然人家都怎麼說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們應該滿足一下他的願望？”
    我緩緩將視線移到索蘭耀臉上，隻覺得自己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冰凍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