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在對武裏的比賽上，白癡並沒有上場，不知道那個大白癡究竟做了什麼，臨近終場的5分鍾才喘著粗氣跑進球館，不過並不妨礙我們取得勝利，對手實在太弱，根本不用多大力氣就將比數拉得遠遠的。隻是我不夠專心，總覺得好像少了一些什麼存在感，很奇怪的感覺，是以前在富丘的時候完全沒有過的。究竟少了什麼呢？
    想不明白就不想，我什麼時候這麼會自找煩惱了。況且我也沒時間去想，與陵南的比賽就在眼前了。
    但是教練卻在這時住進了醫院，無法出席最後這場比賽。一場球賽中沒有教練坐鎮，可想而知球員必須要承受多少壓力，也許這場比賽會比與海南交鋒時更加辛苦所以，為了避免與海南一戰時發生過的事件再次上演，我把勝負堵在了下半場，相信神經大條的白癡應該會在上半場發揮他的作用。
    比賽比想象中更為艱辛，距練習賽隻有短短幾個月，陵南似乎進步不少，白癡也被一個默默無聞的球員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甚至負傷，對於一向自負的他來說，想必那是不小的打擊吧。中場休息時，白癡氣憤得忘記已經受傷幾乎又用頭部去撞更衣室的衣櫃，被學姐一番訓斥才算是清醒過來，眼中盡是不甘心與受挫的神色。
    “別拿死物泄憤呐，喪家犬！”我知道此時的白癡並不需要誰去安慰，他不是那種會被強敵挫得失去前進動力的人，他需要的隻是一番能夠讓他更加燃燒鬥誌的另類鼓勵，不過除了我之外，也沒有人會用這種方式去鼓勵人了吧。
    “混蛋，你說什麼呢？”果然，雙眼又冒火焰了，很好，就是這種狀態。
    “敗軍之將！”繼續打擊，看白癡眼裏不服輸的火焰越燃越旺盛。
    隨著我和白癡又是一段看似無意義的拌嘴，下半場開始了。
    “你受死吧！”看著對麵仙道了然的樣子，我有些想冷笑，練習賽的恥辱，今天和你一並算了。白癡還沒恢複過來嗎？怎麼會是那麼差勁的表現，看來是火燒的不夠旺啊。
    “我要打倒仙道！”借用了白癡的話，說給他自己聽。之後便不再留意白癡的舉動，對付仙道還是需要集中精神的，反正是該說的我都說了，隻看白癡自己怎麼去理解。拋掉那些無所謂的複雜念頭，專心追上來吧，櫻木！
    隨著陵南隊長4犯被調離場內，白癡也總算恢複了原本的實力，至此，我總算可以專心比賽了。
    隨後的比賽依然辛苦，甚至曾一度走向崩潰邊緣，不過那與我無關，我是不可能輸在這裏的，若在這裏輸了，就表示我敗給了仙道，白癡一定會笑死的，而白癡也就會已超過仙道為目標努力，我不可以看著這種事情發生。
    一番死鬥之後，比賽以我們領先4分結束。看著白癡不甘心的眼睛在我身上轉來轉去，我知道他是在眼紅我那個“最佳球員”的頭銜，大白癡，這是我應得的。你，就繼續以超越我為目標吧。
    興衝衝的一群人衝進醫院將捷報傳給了教練，好一頓風風火火的鬧騰，若不是被醫生趕出來，還不知道大白癡他們能鬧騰到什麼地步。
    從醫院出來，學姐提議一塊聚餐去慶祝一下，但是除了宮城，大家都沒同意，時間已經不早，今天的比賽打得異常辛苦，誰不想早點回家吃飯洗澡睡覺啊。最後，還是以個各回各的家散場。
    白癡和我同路，也隻有我們兩人是同一條路，理所當然我們一前一後走得很近。白癡走在我前麵，一句話都不說，想來也是與我無話可說吧，畢竟我們之間的關係並沒有因為那個晚上有什麼好轉。
    “狐狸。”就在我快要睡著的時候，白癡突然說話了。
    我沒有回應，隻是將頭略微抬高了一點，才發現白癡不知什麼時候走在我身旁附和著我的步伐，微微將頭調轉一下角度，看著白癡。
    “仙道···很厲害吧？我看你今天被他甩開了好幾次呢。”白癡想說什麼？我們已經打贏了，為什麼他還要在我麵前說仙道很厲害？
    難道在白癡的心裏，仙道已經成為他第一個想要超越的人了嗎？用不長的指甲用力掐著自己的手掌，卻感覺不到疼痛，空氣中漂浮著讓人討厭的味道。
    “仙道，我是不會輸給你的，一定會親手打敗你。”見我沒反應，白癡像宣誓似的望著前方的道路，眼神堅定地說出了這句話。
    心，猛地一陣抽痛，為什麼這場比賽已經結束了，白癡還是念念不忘要打敗仙道？為什麼白癡說的不是“我不會輸給你的，流川”？為什麼我覺得白癡離我越來越遠了？
    “哼！”突然覺得好累，今天的比賽真的很辛苦，我想快點回家：“就憑你？還早了100年呢！”
    扔下這句話，我頭也不回的拐上另一條岔路，我寧願繞遠路，也不想再聽白癡說任何有關於仙道的事情。白癡還在我身後嚷嚷著什麼，不用聽也知道又是如往常一樣的台詞，不是什麼“臭屁的狐狸”就是“你少在那邊得意了，流川”，似乎我們之間從來都沒有好好地說過話，除了拌嘴就是打架，在白癡家發生了那件事情之後，我還以為我與白癡的關係多少會有一些微妙的轉變，沒想到，我們依然什麼都不是，除了在球場上是一個球隊的隊友之外，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可以交集的地方。
    回到家裏，對著滿冰箱速凍的食品毫無食欲，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在白癡家那天晚上我能吃下那麼多東西了。速凍食品我究竟吃了多久，我也不記得了，反正都是自己一個人在吃。家常菜的味道，停留在很久以前的記憶裏，自從父母將事業擴展到海外之後，就再也沒有為我做過一天飯了。
    洗過澡後，將自己重重的丟進床裏，心裏煩悶的不行，有什麼正喧鬧著要我明白。我不願意去想，可是意識卻不由自主地從認識白癡那一天起，不斷重播起來。似乎我從遇到白癡以後，就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我從來不輕易去挑釁任何人，但是我卻著了魔似的，一次又一次的主動去挑釁櫻木；我從來不關心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但我卻很注意白癡的一舉一動，他什麼時候緊張，什麼時候發揮失常，什麼時候處於巔峰狀態，什麼時候又對著隊長的妹妹流口水了···我都知道；我從來不為別人的事情有所情緒，但我為白癡做的事情高興或者生氣···
    這些反常，究竟意味著什麼？還有那天夜裏，我究竟是發了什麼瘋居然去吻了櫻木？為什麼當仙道的名字從白癡嘴裏說出來的時候，我會那麼氣憤？為什麼我現在想櫻木的事情想到睡不著？16年來，我第一次這麼煩躁。
    “叮鈴鈴鈴~~~~~~~~~~~~~~~”我嚇了一跳，想事情想得太入神，居然被自己家的電話鈴聲嚇到，我自嘲的搖搖頭，抓起電話：“喂，這是流川家。”
    “小楓···”
    “媽？”意料之中卻也是意料之外的來電：“怎麼這個時候打過來？”
    “廢話，不然我什麼時候打？”母親的口氣有些無奈：“再晚一些你就睡到不省人事，再早一些你還在學校練球，我還是算著時間打的呢，為了打這通電話給你，我還特地把會議往後推了。”
    “有什麼事嗎？”為了打電話給我推後了一個會議？想來事情應該不小。
    “還能有什麼事嗎？我上次和你說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了？你一個人在日本待太久了，我和你爸爸都不放心哪。況且你不是喜歡打籃球嗎？這邊可是籃球之國啊，你到這邊來會有更好的進步的。”
    “美國嗎？”我有些分神，去了美國，就見不到白癡那陽光的笑臉了。
    “小楓，小楓···”母親在電話那邊有些著急的喊著我的名字。
    “呃···對不起媽，想些事情想入神了。”我對著話筒道歉：“但是我現在還不是很想去，再過一陣子再說吧。”
    “小楓···”電話那邊的母親似乎有些猶豫著怎麼開口：“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恩？”談戀愛？那是什麼東西？
    “你從來不會在和我通電話的時候分神想其它事的，今天居然想事情想到入神，這很反常。”確實，我和母親很難才會聯絡一次，聯絡上了，時間向來也是很短暫，所以母親說的話我都很用心聽，哪怕是3天沒睡了，我也會強打起精神掛掉電話後才神遊太虛。
    “···媽，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也許困擾了我一晚上的問題，從母親那裏會得到答案的。
    “恩？真難得，是什麼問題可以難倒住我的天才兒子？”
    “···”不理會母親的調侃，單刀直入說出我的疑惑：“當一個人想另一個人的事情想到睡不著的時候，這說明什麼？”
    “小楓，”母親的聲音變得有些奇怪：“你說的不會是你自己吧？你···想除了籃球之外的事情想到睡不著？”
    “恩。”沒有否認，我不認為有否認的必要。
    “剛才我和你提起讓你來美國的那一瞬間，也是想那個人的事情想到分神了？”母親的聲音怎麼在顫抖？
    “是。”
    “是不是，”不好的預感，母親的聲音顫抖得越來越厲害了：“一想到來美國之後就見不到那個人了，心裏有一點難過和不舍得？”
    “不知道。”什麼是難過和不舍得？“但是胸口有些悶悶的，不舒服。”
    “天哪，小楓！”哇，母親的聲音突然加大了分貝，我趕緊把電話抽離耳朵2厘米，但是母親的聲音還是清清楚楚地傳到了我的耳內：“你終於學會去喜歡人了啊，真是太好了！！我和你爸爸一直都以為你大概要到30歲才會開始初戀呢。”
    喜歡？那是一種什麼感情？“什麼是喜歡？喜歡一個人會怎麼樣嗎？”
    “砰”電話那邊似乎有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接著是母親對著電話高分貝的哀號：“我的兒子啊，真不知道說你是單純呢，還是遲鈍，怎麼會16歲了還不了解喜歡是怎麼一回事呢？我問你，你喜歡籃球嗎？”
    “喜歡。”這點毫無質疑，我從5歲就知道我喜歡籃球。
    “那麼我和你爸爸讓你停止打籃球的話，你會怎麼樣？”
    “絕對不會停止的，我要打籃球。”想象父母阻撓我打籃球的樣子，我差點把電話摔出去。
    “這種感情拿來對喜歡的人也是一樣的。想要一直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想要擁有你所喜歡的人，不想讓她的注意力被別人吸引，想獨占她所有的一切，不允許任何人介入你們之間，這種就叫喜歡了。”
    母親的話使我慢慢開始明白，對於白癡的關心、注意都是緣於這種叫喜歡的感情麼？
    “那···”可還是有些東西我不明白：“喜歡籃球我可以去打，喜歡一個人的話，要做什麼？”
    “告白呀！”母親有些受不了的大吼，真不知道要是讓她的員工看見，她該怎麼下台：“如果對方也喜歡你的話，就交往，成了情侶之後就可以做情侶間該做的一切了。不過我估計你也不懂，現在跟你說也沒用，你先把人追到我再教你吧。啊~~~~~~~~~~~~~~~~沒時間了，我得去開會了，好了小楓，今天先到這裏，改天我再打回去。bye—bye！”
    母親的動作很迅速，話音剛落電話那邊就傳出陣陣盲音。我掛了電話躺回床上，回想著母親說過的話。
    喜歡嗎？我對白癡的感情是喜歡嗎？就算我再不懂這些事情，也知道男生應該是喜歡女生的，母親剛才說的也是“她”。可是白癡是男生啊，男生可以喜歡上男生嗎？如果不可以，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