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恨了嗎？”
    展令揚的問題淡淡的，伴著他溫柔的聲線。
    向以農聽著，有些想哭。他剛想說什麼，卻聽展令揚開口：“這麼想著，以農你的確好可憐呢。”
    忽然被展令揚喚作“以農”，向以農感覺萬分的不適應。他撇撇嘴：“都那麼久了，早就忘得差不多了。記憶裏也都是一些混亂的片段，偶爾想想，想著想著就沒感覺了。”
    “可是，他們都不叫你的名字呢。”
    “嗯？”
    展令揚的這一句，向以農著實沒有聽懂。
    展令揚重複了一次，說得更加詳細了：“那些上神，似乎都不叫你的名字，都是‘他’‘他’‘他’地稱呼你。”他的眼睛往上瞟了瞟，“啊，以農，你現在的名字是重新取過的吧，神不可能會叫人類的名字才對。”
    “這……”向以農沒有想到展令揚會那麼敏感，一下竟察覺到了這個。感覺有些哭笑不得，他之所以用“他”來形容自己，也不過是想掩蓋那個掌靈給他取的名字罷了。
    猶豫的時候，展令揚已經天馬行空了：“是不喜歡原本的名字嗎？”
    向以農搖搖頭：“不是。”
    “那是為什麼呢？”
    “……”明明剛才是略帶憂傷的氣氛，可一提到名字，向以農的心裏不由產生一種“快逃吧不要再被挖出更可怕的東西了”的感覺。他更用力地搖頭：“有些東西，還是不要問的好……”
    看著向以農如此難以啟齒的木有，展令揚不覺有些好笑。他抬起頭看向天空，視線穿過頭頂密密的樹叢，有陽光的地方是金色的，看不到太陽的地方是藍色的。風從他頸邊吹過，很是舒服。
    “你不說也沒關係的。”
    聽展令揚這麼說，向以農不禁鬆了口氣，哪知道展令揚緊接著又蹦出了一句：“反正，總有一天我能想起來的。”
    “……”這是，讓他自求多福嗎？
    苦苦笑著，向以農仿佛看到掌靈又回來了。
    那樣喜歡惡作劇，那樣作弄他。
    如果能想起來……
    “令揚，我有事需要先離開一會。”向以農看著展令揚，眼睛裏閃著光，似是還有什麼話沒有說完。
    但在他開口前，展令揚已經心照不宣地點了頭：“你放心吧，對付那些人，我還是可以的。”
    溫柔地笑笑，投以對方的是“你放心”的眼神。堅定而又包容，那是掌靈所沒有的。
    向以農默默轉身，其實，他不過是想找個地方好好躲一躲。以懷念，那個在記憶中又一次被翻起的人。
    說是忘記了，其實，記得比誰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