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卷 第六十章 長河漸落曉星沈 鷸蚌相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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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峰山空氣清新、花香鳥語。奇石百態、泉潺瀑濺,一路溪道曲折,奇趣橫生。
山上林木繁茂,灌木叢生,青山碧水盡收眼底,無限風光美不勝收。
獨孤畫被綁在青峰山上的一棵大樹下,她奮力掙紮幾下,未能掙脫繩索,大眼睛怒瞪著眼前的‘一枝花’柴進。
柴進細細撫摸獨孤畫臉上的皮膚,他扯著又細又尖的嗓子,讚歎道:“皮膚真滑,獨孤姑娘,你用什麼東西護膚的?我一直用‘雲英雞蛋’的蛋清敷臉的。剛開始還有些成效,可時間一長,就不怎麼管用咯!獨孤姑娘,你知道什麼是‘雲英雞蛋’吧?”
“嗚嗚…”
柴進掏出袖子裏的手絹,翹起蘭花指,輕拭頭上的汗珠後,繼續道:“傳言很早以前,有個失意的詩人叫——羅隱,此人少英敏、善屬文,詩筆尤俊。可惜,這樣一位‘才調不凡’的詩人,卻淒困文場、屢試不中。無奈之下,隻能做個小小的幕僚,一直寄人籬下,落魄終生。仕途失意的羅隱,結識一個風塵女子,叫——雲英。獨孤姑娘,你一定很想知道後來怎麼樣吧?”
“嗚嗚…”
“好吧,好吧,我告訴你。雲英是一個色藝不俗的歌妓,羅隱與雲英相知相愛,彼此傾心…”
“嗚嗚…”
“別急,我慢慢說!再後來,羅隱說什麼不想沉溺於男女之情,怕耽誤仕途、怕無心考科舉,所以,便離開雲英。哪知十餘年後,羅隱與雲英不期而遇。唉…知己相逢,本應是暢敘離情,然而此時此刻,一個依然‘困厄’科場,落魄潦倒,一個仍舊‘淪落’風塵,一直未嫁人。年華已逝,彼此處境依舊。唉…如此美女竟然到中年,還沒有嫁出去。後來,人們就把未下過蛋的母雞稱作‘雲英雞’,而‘雲英雞’第一次生的雞蛋,便是——雲英雞蛋!”
“嗚嗚…”
“獨孤姑娘,你想說什麼?”
“嗚嗚…”
柴進兀自掏出袖子裏的小鏡子,對鏡歎氣道:“唉…男人一過三十,很容易老的。現在不保養,將來不知道會怎麼後悔呢!獨孤姑娘,你說是不是?”
“嗚嗚…”
柴進瞥一眼獨孤畫,繼續道:“獨孤姑娘,你想說什麼?”
孟讓忍無可忍道:“老四,她被塞著嘴巴,你叫她怎麼說話?”
柴進沒好氣道:“我又沒跟你這個大老粗講話,你多什麼嘴!”
孟讓搖頭失笑,道:“老四,你還惱我剛才不替你鬆開獨孤姑娘的嘴巴?”
“……”
孟讓見他不說話,就一屁股坐靠在大樹下,歎氣道:“老四,你明明知道我有潔癖,一碰到人,我就會惡心、想吐,你要體諒我!”
柴進也是個明白人,知道孟讓嘴上雖這麼說,心裏是怕段老大不高興!沒有段老大的命令,誰敢放獨孤畫?話說,獨孤畫也真是不知好歹,自她被綁在樹上後,她便一直臭罵段青樓。
柴進譏諷道:“孟老二,看你長得也不怎麼幹淨,居然有潔癖,真是個怪人!”
孟讓本就是個刀口舔血的狠角色,乍聽到柴進的諷刺,火氣立時竄上來,他破口反擊道:“我再怪,都沒有你這個‘不男不女’怪!”
柴進尖著嗓子,怒道:“我…我最討厭別人說我——不男不女。孟老二,我要將你的嘴巴縫起來!”
言罷,他抽出一根三寸來長的大鐵針,直朝孟讓衝去。
二人一追一趕,打鬧不休,斜靠在大樹下小憩的段青樓狂喝一聲,道:“吵什麼吵,打擾老娘睡覺!”
二人立時噤聲不語,柴進白孟讓一眼,朝坐在地上的雷橫走去。
雷橫凝望著前麵巍峨的山峰,長歎一口氣。
柴進大奇,他順著雷橫的視線望去,問道:“老三,那裏有什麼好看的?”
雷橫黯然道:“那裏沒有什麼好看,但那裏卻有個很好看的女子。”
柴進打趣道:“老三,是不是你相好?什麼時候帶來給我們幾個瞧瞧。”
雷橫苦笑道:“那隻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她是知府的千金,我則是個臭名昭著、人見人厭的‘怪人’。我隻夠資格遠遠看她幾眼,哪裏配得上她。不過碰上她之後,我每次和女人幹時,都把她們當成是她。”
孟讓問道:“你為何不去找她?”
“找她有什麼用?不過是徒添悲傷!即使她願意跟著我,我又怎能忍心,讓她跟著我吃苦?她縱能一時,為愛隨我浪跡天涯,又怎會一世不後悔?唉…她今年該有二十五、六歲,恐怕早就已經嫁夫生子。”言下不勝唏噓,鐵漢悲傷,更讓人悲傷,因為他們的淚其實是血!
眾人默然片晌,段青樓歎道:“老三,你放棄她,是正確的!愛情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隻會是負擔和累贅。留在身邊難免會心生厭倦,時間一長,她或許會後悔當初跟著你過這種‘刀口舔血’的日子。不如抽身,留下永恒的思念,足夠銘記一生。最美的愛情,注定沒有結果!”
柴進見段青樓眼中浮過一絲悲傷,問道:“段老大,你是不是又想起你兒子?”
“……”
“段老大,你放心。小樓總有一天,會原諒你的!”
孟讓不以為然,接口道:“要原諒早就已經原諒,何必等到今日?親生母親殺死自己的親生父親,換成任何一個人,都受不住這個打擊,何況是段小樓那個混世魔王!”
柴進白他一眼,道:“孟老二,我遲早得將你的嘴巴縫起來!”
段青樓長歎道:“我初入江湖時,隨心所欲,放浪形骸,惹來無數罵名。後來遇到小樓的父親,竟然情不自禁。為他,我決意重新做人,為他,我甘願做一個賢妻良母。怎料,他卻與我的妹妹勾搭在一起。我恨,為何我的滿腔真心,竟被他如此踐踏?不殺那對狗男女,不足以泄我心頭之恨,我從來不後悔殺死他們。我隻是覺得對不起小樓,小樓是最無辜的。我與他父親犯下的錯,卻要他來承受,無端端被我帶到世上,受這十幾年的苦楚。”她忽然仰天長笑,“男人,男人,啐!世上最不值錢的,就是男人,我叫他們往東,他們還敢往西嗎?”
柴進歎道:“花易謝,霧易失,夢易逝,雲易散。物尤如此,情何以堪?”
“好一個情何以堪!”段青樓仰天大笑,笑得喘不過氣。
段青樓仰天狂笑間,李風雲與獨孤書、宋渾倏然出現在他們麵前,獨孤畫見幾人出現,她掙紮的更加厲害,嘴裏咿咿啊啊不停!
李風雲一身質地上乘的白色絲綢,腳上著一雙定做的白靴,手中持一柄泛著淡淡幽香的美人扇,玉樹臨風、瀟灑不羈,翩翩若仙不似凡塵。
笑聲戛然而止,段青樓雙眼一亮,灼灼凝視著李風雲,幽幽道:“這小娃娃,倒真是人間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