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卷 第十七章 雲母屏風燭影深 琴劍合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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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葉浮萍歸大海,人生何處不相逢?相逢莫要論人生,人生已是夕陽紅。
山澗的泉水潺潺流過鋪滿五彩石子的小溪,四周飛舞著翩躚的蝴蝶。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李風雲輕撫香案上的古琴,指挑,弦顫,清冷的琴音緩緩流瀉,說不出得瀟灑暢意,自在如風,翩翩若仙不似凡俗。
不遠處的李慕雲隨著她的琴聲舞動著手中的銀劍,忽而衣帶隨風,忽而劍風霍霍,倜儻的舉止中有一抹浮雲的淡泊,儒雅的表情中有一許滄桑的成熟,英挺瀟灑,俊秀飄逸。
琴聲,劍術,居然配合得天衣無縫。
李慕雲望著在夕陽下彈琴的美麗女子,此刻的她,淡雅如同一幅恬靜的水墨畫。他微微含笑,原來她也有幽雅恬靜,似桂如蘭的時候。
此刻的她,沒有平時那般的冷漠絕塵,平時的她給人的感覺是冷熱無常,和任何人都保持著一段距離,令人難以捉摸。雖不至於拒人於千裏之外,至少是不易親近的。但,李慕雲知道,這隻不過是她表麵上的冷漠,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十五年,他豈會不懂她?
李風雲一曲彈罷,李慕雲收起手中的銀劍,含笑朝她走來。
“雲哥哥,不錯哦,你的聖靈劍法越來越嫻熟。”
李慕雲閑坐在她身邊,笑道:“你老闖禍,不把劍法練好,怎麼幫你應付那些麻煩?”
“為提高雲哥哥的劍法,看來以後,我要多多惹禍,努力惹禍。”李風雲淺淺一笑。
李慕雲怔怔看她,寵溺道:“你呀,從小就沒讓我省心過。”他從袖子裏掏出一支玉簪,李慕雲的語氣總是淡淡的,卻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溫柔,“蟬兒,這支玉簪送你。”
李風雲接過發簪,白玉質地,澄澈光潔,盤曲成白蛇的形狀,清雅不俗,握在手中,微微沁出涼意,她歎道:“是條白蛇,好別致的玉簪。”
“你不但嘴巴刁,眼光也刁,每次送你東西都怕你不喜歡。”李慕雲知她向來挑剔,普通東西根本無法入她的眼,害得他,每每為送她什麼東西而煞費苦心,“蟬兒,你會好好保管這支玉簪嗎?”已經過去十五年,他看著她漸漸長大,看著她越來越美麗,她的美,會讓所有的人摒住呼吸,會讓京都最美的花都嫉妒,會讓他望著她黯然失神。
“當然會,雲哥哥送我的東西,我都會好好保管的。”李風雲嫣然一笑,“雲哥哥,我也有東西給你。”
李風雲攤開手,一支綠簫,澄澈碧綠,晶瑩溫涼,以最好的和田美玉製成。
李慕雲一楞,驚訝道:“這不是聞名江湖的——‘碧綠簫’?它不是歸多情公子所有?怎會在你這裏?”
她笑道:“望眼天下,隻有雲哥哥此等與世無爭,清淨無為之人才配吹‘碧綠簫’,多情公子——他不配。”
“‘碧綠簫’怎會在你這裏?”李慕雲搖頭輕笑,這丫頭不想回答,就轉移話題,狡猾的很,稍不留神,定叫她蒙混過去。
“是他與我打賭時輸給我的。”李風雲咧嘴一笑,總不能說是她搶來的吧?
“當真是他輸給你的?”
“當真。”李風雲頷首,普天之下,沒有她拿不到的東西,多情公子不給,她就搶。
“雲哥哥,你給我吹一曲吧。”
“好。”李慕雲溫柔含笑,持簫而吹。
簫聲起,萬籟靜,李慕雲的簫聲如風般飄忽,如雲般恬淡,一如他這個人,在他的眼中絲毫看不見世俗的氣息,謫仙一般的男子。
拂微風,雲飄搖,頃刻,天地間,仿若隻剩下這個在夕陽下吹簫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