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一:『安魂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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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會在想生命的意義是什麼?每天不斷地重複,重複。
麵對同樣的書本,老師,同學,不同的是學習的唯一樂趣是每天不斷加深與變化的知識。
已在外打工的姐姐,回家第一件事情,便是脫掉那雙寶藍色的高跟鞋,隨手一扔,在角落散發著漆皮光澤。然後聽著她每天重複不斷囉囉嗦嗦:該死的老女人,又克扣老娘的小費。老娘每天賣笑似的去當服務員賺的那一點點外快,就這麼被她一句--對不起,我們這兒不外收小費?對我說什麼上繳給公積金,還不是自己私吞掉?可惡!
邊揉著腳邊抓起桌上的麵包,又是一句牽動祖宗十八代的文字脫口而出。
我無語看著她,說:“姐,你用揉過腳的手抓麵包吃,混著皮鞋和腳汗味是不是特別香?”
說完,果然一雙高跟鞋扔飛過來,我迅速躲開。
桌子那邊又開始罵咧道:“臭小鬼!現在長大翅膀硬了?敢和老娘頂嘴?爹媽死得早,是誰把屎把尿把你拉扯大的?是我!你姐!我把你拉扯大就是供你吃穿之後再讓你來損我?那我為什麼要養你?為什麼要為了每個月多點錢給你花銷而在外麵打工受別人的鳥氣?放著好好的優等生不做而去給你當老媽子似的受苦受累,是活該?”
我一邊在角落吃泡麵一邊讚道:“姐,你的反問句用得越來越精妙了。不愧是語文課代表。這樣通過反問來不斷增強語句之間的強調性作用。”
那邊又傳來語句:“再頂嘴,這三個月的工資全貢獻給我的香奈兒新款包包去。”我“啊”地一聲捂住眼睛,“皮質真刺眼,我的眼睛好痛~!”姐姐奸笑兩聲,也就沒有了聲音。
姐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嘴上不饒人,實質行動還是反應出她善良的本質。於是隔天她背著XX名牌熱銷款包,我明白,這個月的工資又被她揮霍完了。罷,獎學金夠我們生活,住宿也在學校,姐的確需要一些東西去裝點自己樸素的人生。
一路胡思亂想,乘在車上,窗戶擦得很亮。
看見某大樓上突然飄灑下毛爺爺紅票,幾個中年男人和婦女看見,豁出了自己一大把年紀的尊嚴和身體,蹦跳歡樂,幾欲摔倒爭搶。算一算,估計有五六百,一個月低保。
忘了說,我叫星史,我的姐姐,鈴。至於姓什麼,其實是個值得研究的課題。我知道我們是孤兒,後來被收養過,但收養的那人突然被一場火燒死,後來再回到收養院,但發生了許多事情,我們離開了。
那個時候年紀很小,也不知道自己名前麵的字是什麼意思,於是隻記住了收養過我們的那個人的,是道。遺忘了不該遺忘,記住了不該記住的姓名。
姐一直相信,人沒有開始便沒有結束。她說我們遺失了最初開始的原本,承接了其他,也就等於承接不同的命運。
我古怪於她沒有任何邏輯可言的思維。隱隱覺得,姐姐的思維是奇怪隱秘的,似乎深藏著某種玄妙的人生警示。但,這隻是出於一種直觀感覺的表達。其實,姐姐總是神經兮兮,老說我們身邊都是鬼。
鬼……?
我說,姐,你能看見鬼嗎?
姐說,我從來沒有看到過。
我說,那你相信有鬼嗎?“
姐說,相信啊。
我說,怪力亂神,迷信,神論者。
姐姐卻說,看不見的就等於不存在嗎?我相信世界上有許多我們看不見的東西,但人們卻因為自己的視而不見而欺騙自己或不相信那些的存在。人類幾千年的文明發展了智慧,卻也因為太過相信自己的智慧,喪失了對這個神秘世界的恐懼和虔誠。這是輕敵、和對自己的輕率。”
震驚看著她,膜拜的眼神,然後三秒後語言穿越過大腦遺忘。一切如常。久而久之成為習慣,姐姐鈴是個時常暴出驚人語句的某高中女生,文學科目全校正數五指內,在外打工養活自己與弟弟,表麵上是個漂亮聰明能幹的‘三好’學生。
實際上與她生活十七年的我深知,這個叫道鈴的女子喜愛BL動漫與小說,深夜時常背著我看H動畫,隻是她以為我不知道;愛恐怖片,尤其以變態、血腥題材,我曾不小心點過她藏在電腦二十幾個文件夾內的一個視頻文件,觀賞之後震顫得我淚流滿麵地懷疑:這還是我姐嗎——
我翻著在書架最裏層的一本書,看封麵用牛皮紙包著,姐姐漂亮秀氣的字跡躍然紙上:《中國小說發展史》。仔細看,書頁間凹凸不平,紙張有少許的油汙,看上去應該是被翻過很多次並且年歲較長。翻開一看,我突然內牛滿麵:滿目喘氣連連的對話框和神態迷離的裸體男子,在床上、在桌上、在地板上做著一個又一個令人銷魂的動作。
“道、星、史!”
我合上書,回頭笑眯眯看見姐姐瞪大如銅鈴的眼,輕輕把書塞回去,然後以每秒10米的速度移動。在零點五秒後,一隻拖鞋快而準確落在我的頭上,我的頭上起了個大包。
“再敢動我的書,飛的直接就是鋼針!”
“你以為你東方不敗啊?”
砰!
又是一陣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