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人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第二十章 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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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在時間的滄海中連一朵小浪花都算不上,不過是蝴蝶振翅的一瞬,曇花盛開的一刹,眼睛一閉一睜的三個循環而已。
三天後的今天,封妃大典也將在眾人百味交雜,千想糾結的期待中的啟幕。
才剛破曉,寂心便被心兒吵醒了。在千百年的寂寞歲月裏,寂心能打發時間的最好方式就數睡覺了,慢慢地,嗜睡成為了他的習慣。
而吵醒了一個,以睡為嗜好,還沒睡醒,本來眼神便冷淡的人,心兒隻覺得從他眼裏射出的光準確地射在他的柔弱的心上,硬生生地戳出了一個洞,寒氣從內心最深處開始蔓延,沁入五髒六腑,這與冬天的寒冷截然不同。如果是寒冬,加幾件厚衣裳,抱一個小暖爐就能抵禦嚴寒,然而這股寒氣卻是你愈想擺脫,而它卻愈與你形影不離,糾結纏繞。
幸好這種感覺隻是一瞬,在寂心收回視線之際,他發誓,他在以他從未有過的速度逃離這個房間。
寂心無言地閉上眼,看到心兒剛才驚恐的表情,就像是,就像是不久之前他還經常見到的,那些魂靈見到他時的表情,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幽冥府,回到了曾經的隻剩自己一個的孤寂,回到了接受麵對自己時所有魂靈惶恐的悲傷。他並不想這樣的,並不想要所有人都在自己腳下,隔著一段永遠觸不到的距離,看著自己時隻有滿臉的惶恐或者是畏懼。
然而,他又感受到了,不是嗎?他的眼神那麼讓人心驚嗎?
他又想起了那個說要和他學習愛情的男子。沂冥,這個國家的君王,現在的他處在了自己極力想要逃離的位置,不知道他的心裏感受到了什麼。
可是,就他這幾天的觀察而言,好像所有的人都覺得登上那個位置是幸福的。塵夕告訴他,許許多多的高興和開心彙聚在一起,就是幸福。幸福是你會情不自禁地笑出聲,在難過時也會有力量前行,獨自一人時也不會孤單。幸福不單單是某一個人的,它會傳染給你身邊的人,幸福也不僅是別人給與的,有的時候是需要自己去追尋和體會。
他還告訴自己,當你努力為了幸福而前行時,有的時候,它卻在自己的身後,像一個調皮地,永遠讓人捉摸不定的孩子。
他的眼神裏藏著什麼呢?自己看不透,也無心去想,自己隻需專心過好每一天。
過去的三天裏,他沒有出現在自己麵前,塵夕說是因為他太忙了,一個君王本就是屬於整個國家的,分到每個人身上少之又少。
他還是有一點小小的失望,本以為可以馬上開始學習愛情的,可是現在人都不見了。他也有疑惑,為什麼他會有這麼多的事可做呢,這樣是不是就不會感到空虛寂寞了呢?
“寂心,你醒了麼?”塵夕依舊輕柔的聲音和著風傳來,讓人忍不住誤以為春風忽至。
“恩。”
“那我可以進來嗎?”
“恩。”
塵夕不得不再次感慨造物者的恩寵,在寂心的身上體現地淋漓盡致。半靠半躺在楊木精心雕刻的床榻上,細紗的帷幔一層一層地撒下,再以水晶為鏈在四周鬆散地修飾。平常時,也可用水晶鏈將簾幔係起。
換了身白衣的寂心依舊芳華難掩。白色讓他的氣質更如紅梅般冷傲,如白雪般清純,如一張上好的宣紙,隨君揮墨。他如綢緞般的黑發在白裳的映襯下更加顯眼,光澤如水流,瀲灩清波。
而最讓人沉醉的是他的眸,似醒非醒,殘留一份迷茫和水霧,與醒時清冷澄澈完全不同。此刻,他的眼睛,像是每一個清新的早晨,林間還彌漫著早霧,而地上的花朵也未綻放,草葉上依舊留著昨晚夜的眼淚,晶瑩剔透,渾圓如水晶。一切看上去都是美好的,一份新的希望,一個等待實現的目標,一條通往遠方的旅程,失望還未醒來,挫折也未啟程,關於未來的所有美夢都是可以成真的。
“我的眼睛,很可怕麼?”
塵夕恍然回神,連忙搖頭否認:“不,不,你怎麼會這麼想呢?你的眼睛,是世界上最珍貴的瑰寶,最純潔美好之所在,所有的人都會拜倒在你的這雙眼睛下。你看我,都看得入神了。”
他的眼睛,是美麗的嗎?塵夕的話,寂心是在乎的,也是相信的。所以,寂心不由自主地笑了,他很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