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九章 考驗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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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上次暝顏烈不小心得意忘形扯了尹仲希的衣袖,再後來尹仲希又寵溺的摸了摸他的頭,暝顏烈心底對尹仲希多了一絲親昵。
近幾十年來,北蒼王室中曆代君王都是專情之人,暝顏烈的父親暝正康後宮中隻要王後一人。王後誕下的子嗣並不多,生下暝顏烈後,北蒼王憐愛王後,就沒有再要子嗣;所以,暝顏烈是北蒼最小的王子,上有一個哥哥暝天淳,一個姐姐暝樞寧。
暝天淳十歲那年拜師學藝離開王宮,鮮少回宮,暝顏烈對他兄長的印象不是很深,畢竟暝天淳在王宮的時候,他才不過兩三歲,後來,見麵少了,感情也就淡了些。
對於八歲的暝顏烈來說,突然而來的少年,淵博的見識,獨有的輕狂,溫和的眼神,溫柔的聲音,無一不給他孤獨的生活帶來生機,所以,暝顏烈基本接受了尹仲希的存在,如兄長、如伴讀般的存在……
太傅的話,還是算了吧!
太嫩了!
然而,暝顏烈的想法卻在之後的相處中慢慢改觀……
比如——
近幾天,暝顏烈每日下午都耗在吵書上,每當日暮落下,尹仲希都會適時的叫停,而暝顏烈習慣性的收手、放筆,抽起正抄著的那張字墨,側頭說道:“今天我的字有進步吧?”
討好加炫耀的語氣,在第三次暝顏烈如此得意的時候,尹仲希長歎一聲,默然的挽袖、提筆、蘸墨、鋪紙,轉瞬的功夫,一份同樣內容的字跡出來了。
而後的每一天,暝顏烈都抿著唇,默然的苦練書法。
再比如——
暝顏烈開始不再從古老的藏書閣找古籍查資料了,而是有意無意的試探尹仲希的話了。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真的假的?”抄書抄累了的時候,暝顏烈偶爾會抬頭無意的聊兩句。
“並非子虛烏有。”
“難道每一個夢境都是有征兆意義的嗎?”暝顏烈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
“那倒也未必。”
“不知道有沒有人從小就總做同一個夢?”
“嗬嗬,那就奇了,也不知道前世有什麼未了的心願,今生夢裏還惦記著……”尹仲希笑著開玩笑。
“前世?人可以夢到前世嗎?”暝顏烈激動的追問。
尹仲希彈了彈暝顏烈的額頭,敢開小差?臉色一正,道:“抄書!”
暝顏烈撇撇嘴,認命的繼續抄書,看來今天隻能問道這麼多了。
之後,或是吃飯,或是抄書,或是下棋時,兩人之間經常會出現類似的對白:
“你有沒有聽聞過像龜又像蛇的怪獸?”
“玄武就玄武,說什麼像龜又像蛇呀。”
“玄武?什麼東西啊?……”
“傳說中鎮守北方的一種神獸……顏烈,你問這幹嘛?”
“沒幹嘛,就問問,你不是說你什麼都懂的嗎?我總得驗證驗證一下吧?”
“……”
又一天。
“能騎在神獸身上,做玄武的主人的,是什麼人啊?”好學的孩子又問。
“玄武式神吧。”
“很厲害的人嗎?”
“傳說中的式神,我怎麼會知道?……顏烈,你的未來的北蒼王,總問這樣不切實際的問題不好吧?”
“……”哼,不說拉倒!
像這樣的對白,幾乎每天都發生很多次,問的人似乎無心,答的人仿佛也無意,總之對白就這麼進行下去了。
沒有稱呼的開場白,暝顏顏最近經常這樣突然開口。怎麼說呢,叫‘太傅’吧,他不情願;叫‘仲希’吧,某人有意見;所以綜合起來,反正這合墨齋就他們倆,稱呼這種東西,那是外人才需要的玩意……
好吧,暝顏烈承認,幾天的相處,外加有意無意的試探,他發現尹仲希懂得確實很多,從琴棋書畫到政治軍事,從雜談軼事到天文地理,至今還發現沒有尹仲希說不上的。
還有一件讓暝顏烈十分不解的事是——
大半個月過去了,尹仲希讓暝顏烈做的事,除了抄抄書、練練字,就是下下棋,頂多扔給他幾本書,讓他自己看,再來就沒有別的了!
十幾天下來,暝顏烈一手蠅頭小楷倒是有模有樣,大有名家的筆鋒;棋藝也進步不少。當然這都是暝顏烈自我感覺到的進步,更多無形中、潛意識習慣的改變,暝顏烈當時並沒有注意到。
比如,十幾本書抄下來,暝顏烈的知識範圍廣博了很多。
再比如,暴躁的性子沉穩、耐心不少……
其實很多都在一點點的變化,就像——
照理說,來了個這麼過蒙混騙人的‘老師’,暝顏烈該鄙視嘲笑的;可是,暝顏烈的眼中卻充滿了探究和審度。
就這般,大半個月過去了,沒有人提及那個約定,合墨齋中,一個大孩子陪著一個小孩子念書。暝顏烈享受著有人陪的快樂,尹仲希盡守本分教導。
然而,接下來的一件事,卻打亂了倆人和諧平靜的生活。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清風轉暖,煞是愜意。
尹仲希閑暇之於,信手撫琴一曲。
暝顏烈聽了,驚為天籟,當即就要尹仲希教他。暝顏烈貴為王子,什麼樣的琴曲音色沒聽過?但卻沒有一個人奏出的琴聲能如尹仲希這般溫雅清潤,讓人心胸開闊。
尹仲希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無心的一曲,能讓暝顏烈如此興奮,細想一下,王宮之中,雖是歌舞音律繁盛,但除卻靡靡之音,恐怕也就沒什麼了吧。
然而,古人雲:玩物喪誌。
樂為其最,往往令人癡迷沉醉。
尹仲希並不希望讓暝顏烈過早的將精力集中在音律上,所以搖頭拒絕。哪知暝顏烈竟耍起了孩子的性子,死皮賴臉了!
“仲希……小希……你就教嘛……”
尹仲希聽了,當即全身布滿雞皮疙瘩,身子也不受控製的抖了抖,現在的小孩,真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啊!正要開口拒絕,不料這時,一個沉重威嚴的聲音響起——
“顏烈,你這是做什麼?”